激流拍打流经在两人身上,他们跟着蛊雕在暗水里游动,浸湿的黑袍紧紧裹在崇灏的身躯上,透骨凉意穿过那层单薄衣袍侵蚀他的神经。
他彻底清醒过来了。
黑水中,他能视物,水性也比闻东弦好很多,他一把扯住对方胡乱抓扯的手,手臂绕到他身前,捂住他准备诵读咒文的嘴,低声道,“不要在这里浪费灵力!我们跟着蛊雕游出去就好了!”
闻东弦不会水。
崇灏的手揽住他时,能感觉到他心跳很快,脚也在乱蹬,但还是在他怀里逐渐安静下来。
蛊雕在前方开路,水里也没有难缠的妖物,闻东弦紧紧抱着崇灏,用灵力念了个驱水咒,水草和杂物都没有沾染在二人衣物上。
前方出现了一片光晕,崇灏加快速度游上去,一下子从水里浮了出来。
崇灏眯着眼睛环视周遭的环境,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水潭,远处的树林萤火森森,他欣然道,“我们从佐水出来了!”
蛊雕湿淋淋地翅膀打在他的肩膀上,也兴奋地“嘎嘎嘎”怪叫起来。
几簇洁白的水花溅起来,不少直接溢入到闻东弦的嘴里,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住地咳嗽。
崇灏划了几下就到了岸边,直接将他一把拎住扔了上去,“你怎么样?”
闻东弦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捂住胸口,将清水吐在岸边的草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几丝凉风吹过来,他过于透支的灵力的身体显得虚弱不堪,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衣服换上。
就在他想服药补充灵力时,一只手突然抵在了他的的额头上,掌心内一阵阵温和暖意涌出。
“你的灵力透支太多了,再服玉清丸会伤经脉。”
闻东弦愣了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对方刺探进来的灵力作为,一股股有些温热的劲力注入到自己经脉中流经全身,彻底驱赶了体内的寒意。
“好了。”崇灏收了掌,又道,“这片丛林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以我二人的修为状态碰上难缠的魔物也不好脱身,还是尽快回去吧。”
闻东弦微微颔首,碧波似的眼眸深处荡漾着不明的暗色。
两人走着走着,刚走到山下,一只灵符突然从闻东弦的手中凭空出现,他祭出一丝灵力燃烧之后,对崇灏说道,“我的同伴在找我,我们……恐怕要在此处分道扬镳了。”
崇灏不置可否,突然嗤笑了一声,“你们正道修士不屑于跟我等妖修为伍,也罢……你出去之后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对你我都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东弦道,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崇灏,“我们到镇上再说。”
崇灏起了警惕之心,一股劲力震开了对方。
他能活到现在,不仅仅是靠修为,还有足够的谨慎。
“我可以起心魔誓,绝对不会向同伴透露你的妖修身份!刚刚他们传讯说凌云镇往西三百里玄颐山上出现了祥云!附近又有魔物出没,失踪了很多人,我的同伴修为都不高,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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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凌云镇因为地理特殊,没有被正道宗门管辖,来往之人十分繁杂,还有非常多的传送阵,通往南禹大陆各个地方,俨然就是个鱼龙混杂的枢纽带。
崇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一袭黑衣,肩膀上站着缩小版的蛊雕,跟闻东弦一前一后走在繁华的街市上,路过一排一排精致的手工品时,闻东弦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吆喝的小贩机灵地推销了起来,“这位公子,这些扇子当挂件当凉风扇都实用,扇面是南墨印的,十分漂亮,快来看看吧。”
闻东弦停住了。
崇灏转身就发现青年竟仔细地一把又一把看起了扇子,俨然被牢牢吸引住了。
凡人的玩意儿,又不是法器,有何稀奇?
崇灏心中不屑,更不想在此处浪费时间,便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小贩面前,“我们全都要了。”
说罢,手一挥将那些扇子全部装入储物袋,拎着闻东弦后脖颈的衣襟将人强行拖拽走了。
凌云镇最出名的一家酒馆里,他们二人端坐在不起眼角落,桌上摆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崇灏默然独饮,而闻东弦却没动过杯子,手里把玩着一把扇子。
两人其实都把心思放在了周围之人的谈论上,希望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酒馆里的环境十分嘈杂,有的人低调,也有的人大声谈笑,有的人大大方方地将武器摆在桌边,也有的人将周身竖起结界不让人窥探。
“前两天去玄颐山上的几个散修没消息了。”
“他们有同伴在此守候,好像命牌全碎了……”
“到底是什么宝贝?那几个修为也不低吧?”
“可能是灵宝出世,总不至于是高阶修士突破吧?”
“怎么可能,这种破地方?把方圆百里的灵气全吸收了,也不够突破吧?”
“要不,咱们也去探一探,也许运气好……是秘境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