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高永宁已有孕三个月,他的小腹微微隆起,在衣裳的遮挡下不太看的出来,可他们二人每日赤裸相对,都明白,高永宁这肚子已不能再拖了。
按照当初他们二人商量的计策,如今该是时候准备离京了。
就在他们准备寻借口走时,机会来了。
高永铭正捏着属下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查看,高永宁在他身旁坐下,男人立时伸手扶着他。
“怎么了?”高永宁瞧他神色严肃,看样子应当是出了什么意外。
高永铭将密信递到他那边,高永宁认真看了起来,信上写着,近日天水城一带遭遇洪灾,大批难民涌入天水城内,导致城内秩序难安,当地太守不得不关闭城门,禁止城内外来往,但仍有许多难民在城门外滞留,目前天水城情况不容乐观。
“天水城灾祸……”高永宁将视线从纸上移开,同高永铭对视,“你的意思是,这便是我们离京的机会?”
高永铭点了点头,左手一直圈着他的腰,“父皇那边定然也已经收到消息,按照惯例,必然是要指派大臣去赈灾的。三皇兄从小骄纵,吃不得苦,想必不愿去,他不去,他的党派肯定也不会去;其余皇弟年岁过小,连参政都不得,更遑论赈灾,那便只剩下我们。”
听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高永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信上,“天水城邻近江南一带,原也是个颇为富庶之地,如今遭了天灾,不知当地实情究竟有多惨烈。”
他虽然没有去过那里,却也曾在书上看到过有关那处的记载。
高永铭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掌在他的小腹上,传来温暖的热意,“皇兄倒不必过于担忧,虽然天灾不可避免,但是只要灾后治理得当,也并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从前我在边关并非没有遇到过灾祸,我相信我们也定然可以处理好这次的天灾。”
高永宁甚少听到他说起边关那几年,如今听他缓缓讲述着当时遭遇灾祸的险境,渐渐地,身后的健硕身躯紧贴了上来。
高永铭将头埋在皇兄的肩颈处,深嗅着来自皇兄身上一股名为安定的气息。
高永宁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也能从男人的话语中察觉到他有些失落,也许是因为当时灾祸导致他失去许多战友,他不自觉地想将手搭在自己小腹上抚一抚,却摸到那只一直在他腹上停留的大手。
下一瞬就被大掌翻上来紧抓住,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被男人带着在自己的小腹上轻柔抚摸,他只觉得此刻心中又柔软了几分。
若此次真能去赈灾,不仅是他身为太子应该做的事情,更能为他即将出世的孩儿积攒功德。
果不其然,第二日朝会上,周惠帝便当朝宣布了天水城的灾情,“众位爱卿可有自愿前往天水城赈灾的?”
他隔着冕旒环视了底下的朝臣一圈,最终停留在老三高永基的方向,他最爱的妃子所生的儿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对老三寄予了厚望,若是此次老三自请去赈灾,必能收获民心,于他而言有极大的助益。
朝堂之上众官皆面面相觑,有的悄悄左右摇头看察情况,有的直接同身旁要好的同僚小声议论起来,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出现了些许的混乱,但半晌过去了,仍无人出列。
高永宁和高永铭对视了一眼,果真如他们猜想的那样,无人愿意前往赈灾,尤其是老三,从小骄纵跋扈,定是不愿做这种吃尽苦头的事情。
下一瞬,他们二人同时出列,同时作揖开口:“回禀父皇,儿臣愿前往天水城赈灾。”
朝堂上静默了片刻,群臣都在等待周惠帝的指示,然而龙椅上的天子却并没有立马同意,反而又传下一句:“诸位爱卿可还有自愿前往赈灾的?”
堂上依旧安静,再无更多人出列。
周惠帝愤怒地拍了下龙椅,“朕这泱泱大国人才济济,竟找不出几个忠心报国之人,你们月月领着俸禄,每日处理朝务草率从事,过着多少黎民百姓向往的日子,可如今真到了危难之时,却无人愿意为国分忧,朕要你们何用?国要你们何用?”
他责骂完便起身甩袖离去,一群太监急急跟上紧随其后,抛下一众群臣在堂上尴尬对视,走亦不是,留亦不是。
御书房内,周惠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太子和老四,又回想起方才在朝上,他为何如此愤怒。
这两个儿子自请去天水城后,老三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让他瞬间怒不可遏,平日里再怎么胡闹,他都可以惯着他,可是如今面临灾祸,老三仍然如此吊儿郎当,不禁让他痛恨,怒其不争。
正事要紧,殿内父子三人心怀各异,商量好赈灾的事宜后,高永宁和高永铭才一同退下。
灾事紧急,不日便要出发,好在他们最近一直在谋划离京,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安排好一同离京的人员以及赈灾的物资,便可启程了。
自御书房出来后,两人又去了趟坤宁宫,同母后道别。
将要离京数月,高永宁自然是放心不下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