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意识回笼,俞泽仍然在隔间里,除了下面被撕开一条缝的丝袜,其余衣衫完好,连假发都没乱。身上也干爽清洁,刚才经历过灭顶般的快感却没留下体液的痕迹。
是幻觉吗?他想不起刚才的细节,就像做梦醒来后梦里的画面流沙般消逝,再也找不回来。
手机距离他进到卫生间只过了五分钟,他自己却感觉过了几个小时,身体好累,好困。
俞泽恍恍惚惚的卸妆,去更衣室换回正常衣服,给林朔发个消息打声招呼后就自己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对面的方向也坐了个人,俞泽不经意看到对面,是跟祂一样的脸。俞泽没有说话,思绪像浆糊一样凝滞,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对面,眼神却不聚焦。
“你好,需要帮助吗?”那人被看得不自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俞泽清醒了一些,移开视线,对面的脸也变成了陌生人的样子。
好奇怪,俞泽想起他的人格缺陷,那是在俞泽父母去世后的一个月,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眼神平静的可怕,常常吃着饭就停下了动作,整个人雕塑般静止在原地,几秒钟后又毫无知觉的继续刚才的动作,不会哭,不会笑,就是个被抽干灵魂的空壳。
林朔担心俞家爸妈的死压垮了俞泽的精神,急忙拉着他去看心理医生。
俞泽的反应和症状让医生眉头紧皱,他说俞泽的情况很复杂,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精神疾病,不如说是一种生来就有的人格缺陷,而家庭变故诱发出了表面刻板动作。
既然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后期症状减轻就不需要再治疗了。人脑的精神领域太过复杂,科学还无法探索到未知的地方。
十五岁的俞泽对医生的话一知半解,出了咨询室只是对等在外面的林朔说是抑郁症,医生建议先观察看看后续怎样再说。他不想把情况说得复杂,除了让林朔担心就毫无用处。既然之前他的人格障碍可有可无,那之后也能和它和平相处。
俞泽对于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记忆里父母总是在出差,他还小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保姆在管,就算父母在家对他也是不冷不淡,例行公事般的你问我答他早就习惯了。
父母看他的眼神总是透露着怪异的感觉,他当然知道因为什么,畸形的身体让父母无法彻底接受他,所以造成这股拧巴的家庭氛围。
邻居林家和俞家交情不浅,双方父母都是十年的老友,林家不知道好友的儿子是个畸形,俞家看着林家健康活泼的儿子心里羡慕。
于是母亲打算再生一个孩子,医生却告诉她输卵管堵塞,只能做试管婴儿碰碰运气。很不幸,失败了。
俞泽不为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惋惜,也不窃喜,只是可怜自己,可怜母亲。
命运从不眷顾这个家庭,空难带走了俞泽在世界上唯一的联系。即使这个联系并不十分喜爱他,但至少他还有活着的理由。
那天他刚结束中考,站在校门前想看看父母有没有来接他。他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其他的学生有父母送上鲜花,他也会想父母会给他送花吗?
直到林家父母气氛凝重的把他带回家,今天没有收到鲜花,而是死讯。
茫然到心脏都停止跳动,他怔愣住如同雕塑,那天晚上是怎么吃饭怎么入睡的他都不记得了。
眼泪流不出来,整个人死气沉沉。林家以为他一时接受不了噩耗,就让林朔天天带着他出去散心,他也只是机械的跟着,见过什么干过什么全部味同嚼蜡。
俞泽顺利考上重点高中,沉默寡言的他极不合群,老师都知道他的情况对他也很包容。
只是有些人觉得他好欺负,恶劣学生的一些小把戏常常被俞泽无视,课本打湿了,桌肚里的死老鼠,他不生气,也不告老师,因为不在乎。
父母留下的遗产和赔偿金还有国家补贴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他没有心思想以后了,林家父母正打算移民,他想等他们走了之后再解决自己的去留。
转机出现在那个梦,俞泽眼前一片黑暗,却感到身体没有落在实处,他悬浮在虚空中。身体上传来柔软滑腻的触感,似乎是几根条状物爬上了他的身体。正常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惊醒,俞泽没感到恐惧,反而不自觉地伸出双臂去拥抱看不见的怪物。
触手越缠越多,俞泽不感到窒息,似乎有种东西正在挤进他的心,把空荡荡的心房一点点填满,他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触手里保护着,那种踏实的感觉让他平静心安。
起初,他只以为触手是他梦境偶然的产物,可后面多次的触手梦境让他怀疑祂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能进入他的梦。
俞泽的刻板动作渐渐减少,那是梦里触手的功劳。他又找到了留在世上的理由,即使是在虚无缥缈的梦里出现的怪物,祂只出现在他的世界,是独属于他的联系。
他开始过精神正常的生活,眼睛也有神了许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