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议

    “晏谷主那儿——”

    戌时，月如吴钩照清渠。

    “那就si吧。”

    赫哲嘱咐完毕也没再多说，起身回了燕燕于飞楼。

    穆沙佩佩惊讶地抬起头：“这么快？”

    “懒得跟你争。”他往靠枕上一躺，懒洋洋道：“反正你会带我走的。”

    “少主，嘿嘿。”穆沙佩佩站在几案边指了指桌上酒菜：“要不要吃点？”

    他推开西厢的门时，穆沙佩佩正叼着张大饼，配着一碟茭白r0u、一碗醉糟鱼和半壶松花酒吃的正酣。

    赫哲起身，要去熄灯，却听见晏兮又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嗯。”赫哲点点头：“明日我把行李送到你这里，要走水道，你提前处理一下。后天晚上酉时正点，我们退思阁后面的镜谭汇合。”

    穆沙佩佩笑了：“少主好厉害。”

    因为砚观去了退思阁闭门思过，所以一连几天送膳的都是墨茗。

    “不走正门？”

正门，一定会被发现的。再说了，这条河道一出便是白龙栈道，你知道能省多少脚程吗？”

    那药箱上有对开的一扇门，h铜鎏金的缠丝九曲玲珑锁挂在上面，自然是打不开的。但是单看那柜门，就已是炫目异常。

    “不一样了也没关系，有我呢。”赫哲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咳咳咳……少主！您怎么来了？”

    赫哲皱眉看他：“你有什么办法。”

    “不告诉你。”

    翌日晚，赫哲果然送来一口带着背带的箱子。

    “这是我的事情，就这个时间，从这儿走。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自己走。”晏兮挺直了身t，目光彤彤地看着赫哲，口气坚定。

    穆沙佩佩心下好奇，待赫哲走了，便一爪子撩开那布。

    穆沙佩佩不敢怠慢，拿石蜡封了药箱各处的缝隙，又翻出准备好的油纸，细细地把箱子一层层裹了起来。

    “为什么？”赫哲看他笑，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和缓下来。

    “乖乖——”穆沙佩佩咋舌，0了0箱子，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日在燕燕于飞楼，见过一落地式的大药柜。那药柜足有两人多高，占了整面墙，也是这样的雕龙画凤，图案样式也与这个可以随身的小药箱相仿，想来是一套的？

    晏兮笑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扯赫哲的衣角，应了一声：“嗯。”

    穆沙佩佩听见门响，一回头却是自家少主。那口饼立刻惊得呛在喉头，咳嗽不止。

    晏兮看着赫哲，瞬间哑了声。

    “雪山上流下的水，大多是雪融的。”赫哲看着晏兮，认真地说：“我不认为你撑得住。”

    赫哲见他喷了一桌饼渣子，想起方才晏兮看卷耳的糟心表情，现下分外感同身受。这个时间药王谷差不多都歇息了，穆沙佩佩这一桌酒菜不用想，应该是厨房里偷来的。

    赫哲没有点灯，黑暗中一路畅行无阻地过了飞燕桥，穿过九曲游廊进了春暖阁的院子。

    “你——不用管我。”晏兮咬唇：“我自有办法。”

    黑罩子一去，一gu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原是一药箱。

    晏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赫哲的帮助绝对走不出去。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料定了赫哲一定会帮他，按他说的，把他带出去。

    “你自己走不了，你会si的。”

    “你身上，有寒疾吧？”

    整箱着黑漆，描了jg致的山水花鸟纹。上面凤目处，花瓣间，蝶翅中皆镶百宝。箱背后有两条四指宽的锦带，上面织出的纹案、花se、肌理竟与那柜门相差无二，分外漂亮。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终于晏兮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外面凉。”赫哲把晏兮的手塞回被子里：“睡吧。”

    “好吧，这个时间，走水道。”赫哲心里思付着，应了下来：“还有，行李我准备好了，有缺的你告诉我。”

    那箱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尺多长、一尺多宽。拿黑se的绸罩子笼了，看不清样貌。

    赫哲懒得理他浑话，直入正题道：“后天出谷。”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赫哲自己寻地方坐了。穆沙佩佩端起酒壶，几口喝g，又猛力砸了自己x口几下，这才算是把气顺了。

    “嗯。”赫哲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走不通，听我的就是。”

    赫哲凌厉的眼神扫过穆沙佩佩，打断了他的话：“不许多舌。”

    “是。”穆沙佩佩一躬身：“属下知道了。”

    他动作一顿，那张隐匿在暗淡烛光中的脸，轮廓晦暗，看不清表情。

    晏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嗯。”晏兮伸伸懒腰，觉得有点困，便往被子里钻去：“不知道山下是不是还跟当年一样。”

    赫哲有几分不耐道：“不过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