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永恒

    “到家了奶奶，在收拾行李，刚要给你打个电话。”

    出门前季祈莫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将他们的关系展露在别人面前。

    回家后一会，奶奶还打电话过来确认他们到家了没。

    “柏衍，我们现在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啊。”

    行吧，他又激发了他哥的另一层的虑。

    年后和唐池詹佑尧一起吃饭的约终于落到了实处，他们确定了个两方都有空的周末在一家火锅店聚。

    没能一起好好长大一直是他们的遗憾，过往云烟成雨，潮湿着他们的现在。

    季柏衍看出了他的紧张，捏了捏他的手，“哥，据我所知，唐池和詹佑尧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一定意义上他们也是兄弟，所以都一样。”

    好在他们已经重逢，好在他们未来可期。

    季祈知道季柏衍这么说是想打消他的顾虑，“他们一起长大，我们以前……”

    季柏衍说的是实话，那次离家出走遇到的漂亮哥哥他是一直记在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可惜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再遇到这个漂亮哥哥的时候，已经对其造成了无数麻烦与伤害了。

    入口有人在摆摊卖吹泡泡的，季祈一时兴起买了一支。

    挂断电话后季祈终于忍不住落泪。

    真正作为新年尾声的正月十五这天，他们晚上正好都有空，一起去了公园散步。

    “遗憾？当然会有点了。”唐池和詹佑尧也有遗憾，他们遗憾那会没能好好分别，没能好好说声再见。

    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初见时候便定下了结局。即便中行荆途，他们还是走向了彼此。

    詹佑尧父母离婚得突然，他搬家得也突然，出国后直接断了这边的联系。唐池放学回家看到的只有人去楼空的隔壁。

    季祈抬头看着泡泡们升空、破灭，在光彩泡泡间，他想，如果现在是一场美梦，他愿意永远也不要醒来。

    因为明天初九他们就开工了，现在回去是不太可能的。家里元宵早，就在初七。季祈在医院的实习没放到正月十五，但也正好过完老家的元宵。

    聚完这次，季祈才去约了拔牙。

    “奶奶我们有时间就回去。”

    他们接住了转瞬即逝的泡泡，那么他们此刻的幸福也会永恒吧。

    有个泡泡随风飘到季祈眼前，他伸手接住。与此同时，季柏衍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意识到他俩同时去够了泡泡，相视一笑。

    以至于重逢的时候詹佑尧很怕唐池会责怪自己的不告而别，然而唐池只是心疼，在父母离婚的时候，詹佑尧夹在中间该多难过啊。他反倒责怪自己没能及时陪伴在他身边。

    季柏衍在一旁接话：“奶奶我也想吃你做的炒肉了。”

    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是和睦，互相分享了各自的故事，莫名有种找到共鸣的感觉。都是久别重逢，自是知道其中的可贵。

    是啊，遗憾不过是相对某个时间点来说的，一旦跳出这个时间框架，那么也就不需要遗憾了。

    “哎呀想吃的话那现在再回来？”

    年后很多工作堆积，季柏衍继续盯着工作室的进度，季祈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不适应，他们又恢复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回老家的过年，就像是做了一场绚丽的梦。

    “那很高兴再见到你，小衍。”

    “就听你乱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那么小，你怎么记得？”

    季柏衍将季祈拥入怀，“嗯，哥，因为你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哥，如果我一开始就认出你是小时候的那个哥哥就好了。”那会他们都还小，就算互通过姓名也忘得一干二净，或许只记得当时的心境，他是欢喜的。

    公园的路灯白灿灿的，吹出的泡泡在光的折射下益发绚彩，又有开了柔光特效的氛围。

    过去已成回忆，现在也能弥补。

    “奶奶我这就想念你煮的焖豆腐了。”

    季祈这才笑了，“后面顶多算一起嫌弃长大的。”

    “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也算一起长大了。”虽然这所谓的一起长大与正常来说有些出路，但大差不差。

    是一阵欢笑声。

    “哥，其实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好，安全到家就行。”奶奶顿了顿，“有空多回来找奶奶玩。”

    但奶奶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向他们表示了支持，他们很是感动。

    他们以前每次想着很快就能再见到，根本不需要认真地道别，而那句不知何时随口说出的下次见，竟成了以年计数。

    “但是我们现在不需要说再见，所以也没必要遗憾了。”唐池继续道。

望里，或许是在新年第一天他们早起看日出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一起去普陀寺回来后戴着的佛珠串上，又或许是日常无数个下意识间流露的偏爱里。

    他们两个其实都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