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却半点不惧,还故意学他的结巴,“哎呀,我好怕怕怕怕啊!”
“你你你你!”那大汉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涨起来了,抡起狼牙棒就要捶那书生。那书生闪身一避,那大汉便扑了个空,还欲再打,被书生轻而易举地卸掉一条胳膊,疼得嗷嗷直叫。
先前那书生背对着程松雪,所以她没认出来,如今转过身来,才发现竟是无方园的人。
那书生还没来得及得意,一根银线穿风而来,缠住了他的手臂,眨眼一瞬间,便被那银线勒倒在地。
“沈静流!”
一旁的风萧萧提剑便去砍那银线,却在触及的前一刻被那银线抢先一步收回,沈静流随着惯性向前扑了一下,风萧萧差点一剑砍到他。
“你行不行啊你!”沈静流捂着险些就要跟他说再见的手臂,朝风萧萧抱怨道。
风萧萧一剑鞘拍到他头上,“叫你别惹事你不听,让人给削了吧?”
沈静流气冲冲地站起来,“小沁楼就在附近,你还怕了他们不成?我们无方园什么时候怕过事儿?十一鹤,你去……”沈静流在围观群众里扫了一圈也没扫到十一鹤的影子,“人呢?”
“巧了,我们剑心门也不怕事儿。”
说话的这个声音很稚嫩,歩撵上,红色的帘幔被侍女撩开,里面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来。少女一身海棠红的薄纱丝裙,脖子上戴着一个金边璎珞项圈,她的脸上还带着稚气,满头的钗环却珠光宝气。光用看的就知道,少女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
起初程松雪还纳闷,皇帝南巡,就连官老爷们都提前开始装清贫,生怕被前来探路的钦差多看两眼丢了乌纱帽,更遑论江湖门派们了,恨不能夹起尾巴装良民,哪里还敢如此招摇过市?一听说是剑心门的人,程松雪就不奇怪了。剑心门位居北方,素以浮夸著称,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炫富,以门主为首,整个门派都风气不正,一点都没有当年与寒山派比肩时的样子了。
“今天,谁认怂,谁是孙子!”
那少女一副茬架的架势,一只脚踩在歩撵的杆子上,朝沈静流做了个挑衅的姿势。
无方园和剑心门,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沈静流和风萧萧在云谷峰的时候救过他们,也算是有一份恩情,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帮的时候,远处酒楼上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师兄?
师兄怎么会在江宁?
程松雪穿过人群,从路边走到那栋酒楼门前,正欲上二楼,却被酒楼的掌柜给拦住了。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二楼已经被一位客人包了下来,客官还是坐一楼吧。”
“楼上的人我认识。”程松雪说罢再次抬步,又一次被酒楼掌柜拦住,“客官,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啊。”
程松雪看他铁了心不放人的样子,只得退了出去,从隔壁一间首饰铺子的二楼翻了过去。程松雪有些奇怪,这酒楼的二楼都是包间,又不是视野开阔的堂子,师兄一个人包这个干什么?
她正纳闷,却发现纪十五所在的那间包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里看去,里面空空的,哪里有什么人?
怪了,她刚刚明明……
“谁?”
程松雪一抬头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凑在她身边,本能地就拔出腰间的短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哎哎哎,误会误会!”
那是一个一身灰衣的男人,领口和袖口都有精致的暗纹,此时正举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他的年纪不超过三十岁,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亮光,掌纹很深,虎口处还有老茧,不出意外应该是个练家子。
“你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个路人!我看你扒在门缝上以为你在看什么好东西呢,就凑过去瞧瞧。”男子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路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路到别人包厢里来了?”程松雪手中短刀发力,吓得那男子赶忙往后缩了缩,“别别别,我说实话!我不是路人,我是有意的!我是看你长得好看,想过来搭讪来着!真的!要是长得丑,我理都不理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松雪折过刀刃,以刀柄击打那人的脖子,没想到却被那人躲开。本以为他会还手,谁知他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朝楼底下冲去。程松雪立马去追,追下去了才发现那人躲在掌柜后面,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骂,“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我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们二楼包下来,你怎么什么人都往上放啊!”
掌柜的见程松雪手里还拿着刀,顿时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你别乱来啊,你你乱来,我我我就报报官!”
程松雪看那男子一眼,不想惹事,收了刀出了酒楼。
难道是她看错了,把那男子错认成师兄了?
待到程松雪走远,那灰衣男子才直起身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瞥一眼身边弓着腰请罪的掌柜,“演得不错。”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