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茗是事后得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的,知道李治这会儿功夫又要进入繁忙的时段,但见他自己每日乖乖地固定时间联系骑射,也就放了心。
就因为历史上李治过逝得太早,而且他原本体质就偏弱,一生起病来就高烧不断的,她也唯有从旁的地方寻些强身健体的办法,也固定时间叫太医令亲自为他诊脉,若有个小病小痛的,也能及早发现。
事隔两日,在午后阴雨绵绵的时候,樱花给植在了庭院里,挨着廊亭,满花圃都更换了樱花树。
阿宝阿福是最欢喜的,围着樱花树绕了几圈儿,虽然没有问出口“为什么樱花树上没有樱花”,小脸上都是疑惑和好奇,各自决定晚些偷偷地问耶耶和阿娘。
两人年纪越长,就越爱面子,虽还是这样小小的孩子,却渐渐有了身为皇家公主的魄力来。
孙茗把阿宜抱到身边,坐在廊亭的案边,叫人铺了软垫子,把阿宜放上去,由着他自己爬来爬去地玩,与当初养阿宝阿福一样,恍然中,竟然也逐渐体会出岁月静好的意境来……
把阿宝阿福两人招至身边,令她们俩人一同如小大人般跪坐,又亲自从案上茶壶中倒了花茶出来,指着樱花树与她们问道:“你们瞧,耶耶多疼你们,应了你们心中所爱。再两个月就到了耶耶生辰,往年也就算了,今年可要自己备了礼物来。”
阿宝皱着眉,一脸纠结道:“耶耶什么都不缺,阿娘你说送什么好?”
孙茗点了她的小鼻尖,谑笑:“你自己想,想出来的,才是你们自己的心意。”
阿福拉了阿宝的衣袖,才与孙茗回道:“那我与阿宝想去想想,但是最后还是要寻阿娘讨主意的。”
阿福人小鬼大,心思颇多,比单纯的阿宝要多了许多计较……
孙茗笑而不语,在漫天杏花雨中,坐在廊亭下,喝着香喷喷的杏花茶。
这时,王福来在廊外求见,待他被花蕊领上来的时候,就是一路上打着绸伞来的,袍子底下不免也沾上了水渍。他不敢耽搁,只在朗庭外的台阶下回话,指着抬着滕筐的两个内侍:“娘娘,这是新晋上贡的樱桃,圣人瞧着好,就叫送来万寿殿一筐。”
这种时令又娇嫩的水果,但凡李治见了好的,都是先一步就往万寿殿送,是以连王福来都是见怪不怪的……
这是当然的!反正李治一下班就准时准点地回来,即使他白日里没空去吃,到了她这边,还有什么吃不着的?
孙茗早已经习惯了,指了花萼去将樱桃镇上,先洗一碟子上来。
不多时,花萼就将浇了奶酪,又淋了蔗糖的樱桃搁在怆金牡丹纹玉盘里,摆成了半凝冻的状态,以鲜乳酪香甜滋润配对春季樱桃的新鲜多汁,再辅以琥珀色的冰蔗浆,这是唐朝的一种很流行的吃法,堪称春季的主打甜品了,时称“酪樱桃”
其实这种吃法在三国时代就有了,之后一直延续到了宋朝,直到如今,早就失传已久,且后人似乎也并没有这样花样百出的吃法。
原先孙茗并不这么嗜甜的,但阿宝阿福喜欢,李治偶尔也会用些,所以花萼就将此法给端上来。
孙茗并没有多问,原本就打算先呈上一盘给闺女尝尝鲜,自然摆出她们喜欢的吃法来了,她自己也挑了几颗,又以花茶清了口,一边瞧着阿宝阿福吃得一脸荡漾着幸福的模样,但还是提了句:“这样甜口的小食,吃完记得漱口。”
与她们说了,又叮嘱花信几句。
她可不想闺女长大后长成一口歪瓜裂枣的牙出来……
见闺女俩个坐在一处紧挨着,一边讲悄悄话,一边挑着樱桃吃,孙茗就起了身,抱了阿宜一同起来。
阿宜许是见了阿姐们吃得这般爽口,两条胳膊就往她们那处伸长着,一边“啊啊——”叫唤,显然是一副被瞧得馋上了的模样。
孙茗转了身,把阿宜的脸朝向另一处,瞧着他一脸的委屈就笑起来:“这么小就知道跟你阿姐们讨吃的了,这可怎么好?”
“我瞧他挺好。”李治也不知何时站到廊亭下的,瞧着她极为熟练地抱着儿子,愉悦地道:“哪有你这般当娘的,他想吃,让人给炸了汁来喂,还舍不得这一筐樱桃不成?”
孙茗一边抱着阿宜往廊下走,一边横了他一眼:“你说得简单,樱桃炸了汁就没那么鲜嫩甜口了,阿宜这般小,怎么能加了蔗糖与他吃?小孩多食糖,其实也并不好。”
男人毕竟与这些地方粗枝大叶,又怎么会留意这许多细节。李治闻言,也不再多言。
她倒是记得阿宜这个年纪可以吃起水果了,偶尔添一些并无妨碍,就扭头与身后的花萼吩咐了一句:“去将金桃削成桃泥来,吃上一些应当不妨事,也不要多,就三、四勺足矣。”
花萼点头后,应声退下。
此时李治已经上前,伸手就将阿宜抱了去,一脸慈父地逗着他玩。
阿宜被李治抱在怀中,显然忘了刚才两个阿姐在他面前馋他的事,倒是觉得这样亲近的耶耶颇为喜欢,然后就喜笑颜开,两眼冒光得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