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如山。
顾煜拿过严律手里的水果刀,“没事,你出去接水吧,我来给阿姨削苹果。”
严律无奈地看了眼顾煜,这个傻崽子唉……
没有他护着,估计在他妈这个老狐狸的手下是撑不了几个来回的。
他刚拿着保暖壶走出病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病房门口前一闪而过,极快地冲进了楼梯间。
严律丢下保暖壶,立刻追了上去,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喊出了那声久违的称呼。
“…爸!”
男子停住了步伐,缓缓转过身来,他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出头的模样,佝偻着腰,两鬓斑白,脸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皱纹。
他眼眶发红,站在距离严律十米远的地方,始终不敢靠近严律。
严律亦停在原地,心情复杂地望着男子。
男子哽咽着说道,“爸爸知错了,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赌了,我只是来偷偷看下你妈,不会给你妈添麻烦的,我看一眼就走……”
“之前那100万的赌债,我绝不会再拖累你们娘俩了,以后你也别叫我爸了,我的债我自己来还……”
“100万?”严律打断了他的话,“不是40多万吗?”
“是100万。”男子颓唐地坐在楼梯上,捂着头,“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
“催债公司后来去找妈妈了,催债公司只催我们还剩下的40多万。”
男人的脸上浮起丝迷茫来,“怎么可能,欠款的本金都有60万,可是…总不会有人在帮我们还债吧?”
第37章 二度掉马
严律的脑海霎时间闪过一个几近荒唐的猜测。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不再看那个苍老的男人, 他沉默了半晌, 终是说道。
“您多保重,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再…去赌博了。”
男人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说道, “我不会再赌了,真的, 小律。”
严律没有回话, 他低着头, 拿起地上的保暖瓶, 朝反方向的开水间走去。
有些伤痛,不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平复的。
男人已经和他妈离婚了。
离婚这件事情是男人提出来的,因为那时候男人已经无力还债了, 而催债公司又已经上门来逼迫男人还债了。
或许他对妻儿的最后一丝温情,就是不将她们牵连进巨额的赌债中。
虽然这并不现实。
离婚后,催债公司找到了他和母亲的新住址,嚷嚷着父债子偿,每天都会在他们家门口堆满垃圾袋, 还用红颜料在门口刷上‘欠债不还丧尽天良’。
在他们忍无可忍, 刚想搬走时,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 催债公司没有再上门来闹。
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后, 在催债公司又开始上门催款的时候, 顾煜的父亲就给他打了那通电话。
而他也终于偿还清楚了所有欠催债公司,或者说,欠男人的钱。
在他心里面,在对父亲的崇敬和爱下面,始终是埋着一点淡淡的怨恨的。
恨他在离职以后,整日酗酒赌博,无所事事,一手毁掉他原本不幸福但至少完整的家庭。
怨他多年来丝毫不关心自己,开家长会连自己几年级几班都不清楚,甚至差点走错学校。
s市曾经刮过一次台风,那天严律没有带伞,他借老师的电话给男人打了个电话,希望男人能来接他。
男人一口答应下来,但还没等严律说清楚他在几班,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坐在窗台旁的桌子上,大风沉闷地拍打着窗户,天色完全暗下来,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高年级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严律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被家长接走了,等到学校里只剩下还在加班批改作业的老师,男人也没来。
他每写几分钟作业,就会不安地望一眼窗外,看有没有人撑着伞来接他。
他绝望地猜测男人大概是忘记了要去接他这回事。
正准备冒着倾盆大雨跑回家时,班级门口突然被咚咚几声敲响了,窗外一个人影弓着身迅速跑过去,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打开班门,发现地上放着一把崭新的雨伞。
他立刻顺着人影跑出去的方向追出去,来来回回寻遍了整条走廊,也没有发现暗中给他送伞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前那堵墙的角落里,一个小男孩正紧张地躲在最里面,低头看着脚尖,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突然间,顾煜手突兀地松开,保暖壶重重地落到地上,向外疯狂地滚了好几圈,触碰到墙角,又被大力地反弹回到顾煜的脚下。
严律像被雷劈中般呆呆地愣在原地。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顾煜小学作业本上的字迹了。
在桌上突然出现的新英语课本中的首页上,在雨伞下压着的纸条上,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