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活为此次迎亲增添喜料,直到正式来到府门前落了轿方告一段落。
黛玉早上只吃了两个鸡蛋,这一路被颠得差点吐出来。好在她忍住了,饶是如此,下轿时脚步也略有些虚浮。紫鹃和雪雁忙将她扶稳,按规矩一路踩瓦片跨火盆等,好容易熬到拜堂,有人将牵红递到黛玉手中,黛玉轻轻握住了。
黛玉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她以为自个儿会流泪会委屈会不甘会落寞,但是事实来到面前,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情绪安定的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诧异。
正自迷茫之际,忽觉手中的牵红一紧,似是那头的新郎在暗暗用力。黛玉微微凝眉,有点懵。紧接着,那牵红又紧了几分,黛玉下意识地轻轻往回扯。那边似乎感应到了黛玉的用力,微一停顿后,又加大了几分力气,黛玉眼见着自个儿手中牵红越来越小,胳膊已经被扯得不得不抬起来迎合,不觉心中微有气恼,握紧牵红用力往回一带,没想到那边竟似提前预料到她会反抗一般,突然劲儿一松,差点把正使力往回扯的黛玉恍得站立不稳。
紫鹃和雪雁一人一个扶着黛玉,早就感觉到了牵红一紧一松的异样,正自纳闷间,忽地觉得黛玉身形不稳,吓得两人赶紧将黛玉扶好,同时不解地看向对面的新郎。
新郎似乎正在忍笑,忍得极其艰难,憋得俊脸都红了,看得紫鹃和雪雁两个丫鬟也是一脸懵,暗想这新姑爷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也敢玩笑!
可又一想,传闻上早说了,这位郡王长子打小就是个顽劣不堪的,虽说如今改了些,到底本性难移,怕是一时玩兴大起,直接在这节骨眼上逗弄起了小娇妻,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事实上,“脱胎换骨”后的少篱还真是故意的,至于理由,说出来令人羞耻,那就是整整两个月不见她,他实在太想念这个未过门的小娇妻了。就是啊,两个月呢,他知道她在哪儿,却不能去见,每日只靠回忆和想象煎熬着,如今乍一相见,他心中直如一万只小爪子在抓挠,心痒得实在难受,才忍不住逗她一逗。没想到她还是那个臭脾气,不过逗了几下,就忍不住发了飙,吓得他悄悄吐了吐舌头,再不敢招惹她半分。
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至此,繁缛的礼节方才告一段落。
黛玉累得腰酸背疼,好容易盼着进了喜房,恨不得新郎赶紧离开,自个儿好放松一下。可是那新郎却不急,亲手执壶斟了一杯热茶,然后端到黛玉近前,隔着盖头轻语道:“喝茶!”说完,将茶杯塞到了黛玉交叠的手中。
新郎乍一开口讲话,黛玉吓了一跳。尤其盖着盖头,看不到对方的脸,听声音,黛玉还以为是少篱呢!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少篱说过,等到她嫁到东安郡王府之时,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会亲自登门祝贺,而且……他还承诺会在这时把面具揭下来,让她看到他的真实面目。那么,他到底来了没有,此时又在哪里呢?哦,对了,肯定在前厅的宾客中吧,他不是说是新郎的密友吗?
可是,这新郎的声音又怎么和少篱如此像呢?难道,少篱竟非他的密友,而是同他有一定血缘关系的兄弟?
这样一想,黛玉似乎略略有些明白了,方才的惊慌也略略平复了些,不觉握紧新郎塞过来的茶杯,但是到底没好意思喝,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毕竟,喜房内还有许多双陌生的眼睛盯着,这种时候她不能坏了规矩!
此时此刻,少篱可比黛玉更忐忑啊,他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瞒了她呢?若是从一开始就跟她挑明自个儿的身份,何至于弄到现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地步!若是她发现了秘密,可让他怎么解释好呢?她会不会以为他是个大骗子,从此再不原谅他?!!
此时,郡王府里的喜娘眼瞅着新郎既不揭盖头,也没有走的意思,一时有些着急。刚要上前提醒他先揭新娘盖头,可巧门外有丫头有回,说是前厅宾客都等着新郎敬酒呢,亲,少篱想了想,也就起身对黛玉道:“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黛玉仍旧没出声,心里却在狂呼:赶紧走吧,越快越远越好!
少篱似是没有听到她心里的呐喊一般,又磨蹭了一会儿,方慢腾腾地去了。
新郎一走,喜房内顿时沸腾了。先是喜娘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雪雁“哎哟”了一声,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那喜娘也是个爽利性子,忙对黛玉道:“夫人累坏了吧,趁着新郎不在,您赶紧松缓松缓身子!”
黛玉点点头,率先把手中的那杯热茶喝了,入口方觉齿颊生香,竟是难得的好茶,暖暖香香的,连胃里也跟着舒服了很多。
紫鹃又忙给黛玉倒了一杯,黛玉又喝了,方摆手不要了。因了揭盖头前不能吃东西,是以黛玉虽饿得饥肠辘辘也只有忍着。这个时候,反倒有些盼望着新郎赶紧回来把盖头挑了,她好吃点东西,顺便把头上这沉重的凤冠摘了,不然她脖子都快累得不会转了。
正想着,忽听院门一响,接着便有小丫头小声惊呼:“王长子,您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