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以期让他满意。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放心,总觉得这穆子衡如一把横在脖子上的冷剑,说不定什么时候手一动,他们贾家几百条性命就悄无声息地葬送!
如此一想,又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寒。
贾政不开口,少篱更是稳坐钓鱼台,一双眼睛只盯着戏台上,看都不看这帮陪客们一眼。无奈之下,贾政只得屏退众人,压低声音陪着笑脸道:“说起来,我们贾穆两家还是同乡,世交甚好,如今承蒙不弃,又结了这门亲事,真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啊,日后还要多多仰仗郡王和贤婿啊!”
少篱皮笑肉不笑地勉强咧了咧嘴道:“子衡年轻,长辈们的交情实在说不清楚,贾老爷若要攀交情还得去找我父王。”
“是,是,那是自然!”贾政嘴上虽答应着,可心里却略过一丝不快。不管怎样,这穆子衡可是他的外甥女婿,况今儿是回门,他居然连句“小婿”都不谦称,也不称他一句“舅舅”,只称官称,这就是摆明了不想认这门亲啊。至于今儿来回门,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如此一想,心便凉了半截。
少篱又开始对着戏台摇头晃脑,看得贾政一阵头晕眼花,有心想拂袖而去,又没那个胆量得罪,何况还有那个把柄在人家手里,少不得继续厚着脸皮搭讪了。
“那个……贤婿啊,之前我府里有个家奴叛逃,听说半路被贵府的人给截住了,还搜出一封据说是老朽的亲笔书信,可有此事?”他战战兢兢地试探。
少篱闻言,眉毛一挑,慢腾腾地转过头来,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没错!”
贾政一噎,暗想您倒是承认得爽快,忙呵呵一笑趁机解释道:“哎呀,说起来都是一场误会。那家奴原是个好吃懒做的,因之前误事呵斥了他几句,他就心生不满竟偷了我的笔墨找人模仿着写了那么一封诬陷我的信,还故意让贵府的人撞见,平白惹了贤婿误会,真是可恶至极!”说到此,故意一顿,偷偷打量少篱的神色,见他面色无波似是浑不在意,只得继续道,“我知道贤婿是个明辨是非之人,绝不可能因了那家奴的栽赃陷害就误会了我,所以就让人把那农奴捆了,一直留到今日好听凭贤婿发落!”
“呵呵,贾老爷这话就不合适了,”少篱无动于衷道,“那是您的家奴,背叛的是你们贾家,与我何干?”
“这个……不管怎样,也是因了他的诬陷才让贤婿误会的,所以……”
“没什么好误会的!”少篱一脸讥讽,“在赐婚之前,你的外甥女你想嫁给谁,那是你的自由。我就是有些纳闷,贾老爷到底是有多缺银子,才想着打着嫁外甥女儿的幌子,把她给卖了?”
“误、误、误会啊!”贾政没想到少篱会如此直言不讳,居然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摆到桌面上质问他,登时唬得面如土色,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指天发誓道,“我们贾家,好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又不缺吃少穿,怎么会干这样的下作勾当,诬陷,全是诬陷啊!”
“若是诬陷,那是最好!”少篱的脸上已是冷若寒霜,“过去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往后,玉儿是我穆子衡的夫人,与你们贾家再无干系!”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贾政再也无法容忍,气得拍案而起,喝道,“你再怎么是东安郡王长子,也是我贾政的外甥女婿,你敢忤逆长辈,我就去皇上面前告你!”
“好啊,去告吧!”少篱将手中的茶碗“啪”一声往案上一拍,冷声笑道,“我正不知该如何处理那封书信呢,那就一起呈给皇上,让他老人家找人鉴定,还你一个清白吧!”
“你、你……你敢!”贾政气得浑身哆嗦,但内里已经骇得慌作一团。他到今日才真正见识到,这个京里闻名的穆子衡果然是非同一般的顽劣啊!不,何止是顽劣,简直就是蛮横,蛮横无理!
少篱哪里还管他怎么想,他只觉得心里痛快。但痛快之后,又隐约有些忐忑,觉得今儿确是有些过分了。不管怎样,今儿可是正经回门的日子,黛玉可还在荣庆堂和那帮女眷们应酬呢,自个儿这边倒先起了乱子,一会儿可如何交代呢!
但忐忑归忐忑,这边的气氛已经弄僵,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刚要起身告辞,躲在门口的贾琏一看势头不好,赶紧跑过来,满脸赔笑地一把将他拉住,一个劲儿地赔不是道:“好贤弟,快消消气儿,今儿可是你和林妹妹头回上门的日子,闹僵了对两家都不好,还是赶紧坐下来吃杯茶吧!”说完,忙又对贾政道,“叔父,老太太那边来人传话让您过去一趟呢,您赶紧去吧,这里有我陪着贤弟就好。”
贾政虽说余怒未消,可到底心里也发怵,碍于面子也不能跟少篱低头,只得甩甩袖子趁机避开,合计着还是笼络好黛玉要紧,于是忙往这边来了。
荣庆堂内,女眷们倒是一派和气。黛玉虽心里膈应,到底也是打这府里出去的,不好太难堪了,于是该磕头磕头,该行礼行礼,半分也没疏忽,只是坐下之后,就先让紫鹃把东西呈上来了。
贾母不解,忙命鸳鸯接了,打开一看,却是给黛玉陪嫁出去的一部分嫁妆,不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