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身侧的宋氏,辨不清这么多年碌碌何求。
离开了太子府,温恢没有乘坐轿辇,踽踽而行,一路走到相府的门前,立在石阶下,他抬头看向温府门额上悬着的鎏金「温府」二字,忽然扯了扯唇。
守门的小厮是识得温恢的,见着他立即就变了脸色,虽不敢以下犯上驱赶他离开,但也一脸不耐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冲温恢道︰「您请回吧,我家大人说了,不见客。」
「你可知我是谁?」温恢皱眉冷声问道。
,不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人么?小厮心里不屑,面上依旧淡淡,道︰「我家大人有言,甭管谁来了,他都没空见。」自家大人要查案,还要陪夫人,哪里还有空应付什么外人,小厮心里如此想着,又看向温恢继续道,「温侯爷,您也别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教人看见了也不大好。」
温恢气结,拂袖要走,一转眼就看见隔壁武安侯府的大门打开,颜桁一脸喜色地拎着一坛酒出来了。他看着颜桁一路走到自己跟前,见他对自己视而不见,径直越过自己步上台阶被迎进温府去,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温府的大门内,颜桁伸手拍了拍那守门小厮的肩膀,夸了他一句︰「干得漂亮,下次再见着了,直接一盆水泼过去,出了事,本侯给你顶着。」
温恢登门的意图,颜桁就算心思再粗也能猜出七八分。
十多年不管不问,到头来为了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草包外甥倒愿意拉下脸登门了,真是不知道温恢的心是怎样偏长的了。
转过影壁,绕过曲廊画楼,颜桁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竹里馆。
昔日温府外人止步的地方,倒成了颜桁来去自如之地。他一路进了园子,并不踏足温羡的书房,只在竹林旁的石桌旁坐下,一边弯腰去逗摇着尾巴跑过来小不点,一边对从他踏进竹里馆就跟在自己身后默默不语的常达道,「去把你家大人叫来吧。」
武安侯隔三差五过来找自家大人喝酒,温府的人见怪不怪。常达知道是因为在武安侯府里那位武安侯夫人管束武安侯管得紧,这位才会偷跑来这边解馋,便也没那么急着去寻温羡了,只与他道︰「这个时辰大人应该正在陪夫人喝汤,劳烦侯爷稍等一会儿。」
颜姝双身子,月份大了,温羡越发小心翼翼,特意找了万俟燮开了滋补调养的药膳方子,每日熬了汤与颜姝服用,甚至为了让颜姝乖乖地喝汤,他也会每天陪着她吃一点。
颜桁知道这事,倒没有多说什么,径自拆了酒坛的封口,往碗里倒了点,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两碗酒下肚,颜桁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抬头就看到温羡一身常服走了过来。示意他坐下以后,亲自为他倒了一碗酒,颜桁也不寒暄,很直接地与他道︰「方才你那老子登门了。」
「我知道。」在他过来的时候,早有人把消息与他说了。温羡抿了一小口酒,淡淡地道,「想来是为了上林苑之事,为了太子而来。」
「嘁,这酒得大口大口喝才有滋味,你这样实在白瞎我的好酒。」颜桁嫌弃了一句,又端肃了语气问他,「说起来,上林苑之事,太子应该的确是无辜的吧。」
温羡不置可否,晃了晃碗中的酒,勾唇浅笑︰「兴许无关,但并不无辜。」
颜桁皱眉,「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不掺和皇家事。」
「小婿没忘,今次之事也的确不是衡阳王设计,小婿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不是衡阳王,难道是建州王?」颜桁蹙起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想起那一日黎烨出现的救驾时机似乎的确有些凑巧了,而且那些被缉拿到云惠帝面前的刺客,从身格上看,与那些彪形大汉的确相去甚远…
颜桁明了,知道太子黎煜这回是阴沟里翻了船,心里倒是乐呵了。
他一贯瞧不上黎煜,又兼着佷女颜婉在太子府里没了命,就算知道黎煜被算计了,也生不出同情来。
只是他还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当年胡才人殒命,温淑妃也照料了这建州王一些时日,姑且算是有恩,建州王此番行事,算不得厚道啊。」
温羡闻言淡淡一笑。
温淑妃哪里会无缘无故地施恩于人,不论是对当年孤苦无助的黎烨,还是这些年来对自己频频示好,无非是想替黎煜磨两把好刀使罢了。更何况,比起温淑妃当年对胡才人做的一些事,她那点子恩惠,黎烨还真是半点儿也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些日子,你多加小心些。」颜桁灌了一口酒,道,「温恢那厮许不会对你如何,但太子就不一定了…」
「小婿明白,多谢岳父大人关心。」温羡诚恳地道。
「啧,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怕你有个万一连累了阿姝和我那未出世的小外孙罢了。」
「…」
上林苑秋猎结束以后的几日里,因为行刺之案,温羡渐渐地变得忙碌起来。纵然黎烨处处算计精巧,但因着黎煜身后还站着温淑妃和温恢,想要一举扳倒黎煜,委实算不得一件易事。
到了衡阳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