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话说，我还能申请别的福利么？”

    从顺利制出作为心脏部位的钨丝到第一台电话的完成花了大约两个星期。谁都没有想到，跨越物理距离的话筒为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线索，引领他们找到了跨越千年时光的声音。

    “我没想那么远呢。”他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想听千空替他都分析一遍，想知道千空为他考虑得有多深。“那合理之处呢？”

    他为千空所需之处，肯不是在这里，不止是这种程度。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候，他确实在考虑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马上答应千空。这不是什么矜持，他是真的在犹豫。千空也明白这一点，才给他留了时间来考虑。

    “石之世界可没什么永久居留权之类的身份限制政策。”千空走到墙边把刚才摔到地上的瓶子捡起来。“不过，科学王国会向你保证，会提供你所需要的医疗保障。”

    千空越说音量越小，最后干脆别过头去，耳廓变得像煮熟了的虾。

    “啊，但也许不是今天。我再怎么喜欢小千空，这样的人生大事也需要再考虑一下。”

    千空生日那天过后他们没再说起这件事。千空能将一切像电脑储存器区块一样切分得清清楚楚，待他一如往常，好像那晚上的失控和对话跟从来没发生过似的。现在的第一要务总之是制造手机，千空把制造定点加热装置的任务下派给克洛姆和化石爷，反手拎着他的领子去实验室里做氧化钨粉末，心灵魔术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迫加入了斯巴达手工作坊的化学组。化学制备流程什么的他是一毛线都听不懂，千空嘴上抱怨着还不如让克洛姆来办，但还是像指导老师一样细致地替他把步骤写了出来，即使这样也顶多能帮忙递个试剂或者烧瓶，甚至端茶送水，技术含量还不如手术室里辅助主刀医生的助手。

    “这说明我已经自动拿到科学王国的永久居留权了吗？”

    他把瓶子托在左手手心，把右手覆在上面，来回抹了几次。最后一下是真正的施法，右手移开后，手心里的小玻璃瓶消失不见了。科学家没注意到他怎么完成了这个戏法。

    “担心我？小千空？”

    少年科学家无意识地伸手挠着头，眼睛一直往窗户边瞟就是不瞧他。

    “说吧，还要什么。”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要考虑多久都可以。时机由你来选择，心灵魔术师。”

    “刚才的，能不能够继续下去？”

像话。浅雾幻把手收回袖子里，闭上眼睛。那时候由一瓶可乐和一个短暂的临时标记开始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

    科学家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一股血气猛地窜上脸。浅雾幻的表情看似像在逗弄他或者开玩笑，但oga的信息素是藏不住真心的。

    永久标记的好处数不胜数，坏处大概都算不上是什么真正的坏处。即使被千空这样的alpha标记也不会让他失去自由，他信任千空，能把灵魂和身体一同交出去那种。但是永久标记不只是这样而已。不只是身心永远要与这个alpha同在，还要背负他一直在背负的东西，石神村所有人的性命，甚至司帝国的人，全世界七十亿人，甚至整个失落的文明。浅雾幻从前就只是个随心所欲的心灵魔术师而已。他真的愿意背负千空一直在背负的东西吗？自己真的能够办到吗？

    但自己又能好得到哪。他回不出一句话，心脏像马上能从嗓子眼蹦出来，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人体消失魔术。

    “……说是担心不如说，一想到你被别的alpha先下手的话，会很不爽啊。而且你的身份不都已经暴露给司和冰月了吗……”

    “永久标记是不可逆的。你可要想好。而且，这怎么听起来都不是个合理的选项。当然，也有一部分合理性在……”

    “我会好好利用科学王国的福利政策的～”

    “怎么不合理了？”

    真可爱。科学家说话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小千空居然还真有纯情少年的这一面，红着脸故意不看自己，头发也像反应心情一样有点蔫下来。

    “有很多好处。比如说，被标记以后潮热期频率会降低到每年一到两次，而且也不再容易受别的alpha信息素影响，当然别的alpha不可能再标记你。越冬之后的战斗我们得先发制人，要由你带路进入司帝国的领地，如果被标记过的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浅雾幻第一次听到自己在催眠过程中模仿过的声音时满头都是虚汗，像个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他也由衷地感到欣喜，那位父亲不需要借助幻觉或者梦境，而是用科技将想要说的话传递了下来。他一同交给千空的还有二十一世纪顶

    浅雾幻接过科学家为他而制的抑制剂。即使没有拿到那瓶可乐时那么激动人心，却切切实实的很令人安心。这里也凝聚着科学家的技术与心血。

    “永久标记吗，啊……哈？？？”

    “标记永远不会消失，即使alpha死了你还要一直被他的信息素束缚着，不可能再跟别人建立联系。这不是你一直想要避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