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糙肉厚的,和陆江汀打了十年都没见过血。
又一个耳光。
房间和大厅的装修一样,棕色质地,死气沉沉。
眼泪无声落下,白色的被子上颜色深了一块,卧室里回荡着沉重的呼吸声。
那他也太贱了。
温迢飞速站起来,到卫生间拿水扑了把脸。
“你一个废物,也就只能和陆家那个蠢货天天混在一起。”
温迢怀疑是自己喜欢咬嘴唇咬的,但改不掉了,就这样了。
眼还是红的,泪痕看不太出来了,他擦干净水出了门。
温迢以前半夜去厨房偷吃的时候算过,一瓶生抽大概要用半年才见底。
操,丢人。
如果这种行为能被解释为打是亲骂是爱。
“滚出去。”
温迢把头埋在被子里,想把抽噎声也一起埋了。
他习惯了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温迢握紧了拳头,眼泪在眶里打转,眼前已经模糊了,什么也看不见。
温祁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指了指门。
温迢有时候觉得父亲还是爱他的。
再抬头的时候,眼已经红了,泪被吃进嘴里,和口水混在一起,又腥又甜,一股怪味。
十七岁男生卧室的装饰物里竟然有佛珠,温迢看见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布置这里的佣人炒了。
他忍下泪心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父亲的手肯定也这么疼。
“我期中考试成绩出了,班级42,这周六有家长会。”
温迢踉跄着跑了,他回到自己卧室,扔了包倒在床上。
“温迢。”
温迢被打得趴在地上,眼里的泪飞了出来。
比如现在。
在卧室里混着眼泪吃进去了没注意,现在嘴里的味道存在感太强了。
他吓得一嘚嗦,喉咙呛住,咳嗽起来。
“可是……哥哥……也去留学了,为什么……我不行。”
哥哥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多管闲事。
温迢瞥了眼温祁,这两个活人里,还有一个没人味。
唯一的红色在这张桌子上格外显眼。
他说话一断一续的,语气抖得不成样子,生怕说快了眼泪就掉下来,丢人。
书柜里教辅资料和各国名着精装版摆得整整齐齐,一半都没有拆封。
他很愤怒。
菜上齐了,色香味俱全,温祁静静地坐着,没动筷。
父亲叫他喊大名绝对没好事。
温迢下意识张开嘴。
下一秒,“啪——”
可是他真的不敢,上一和父亲作对的后果是什么他一直都记得。
今晚菜色很素,温祁不喜欢浓油赤酱,家里向来少油少盐,经常是一桌子黄的绿的,应季的蔬菜居多。
先前只是冷漠,现在这句明显带着愤怒。
小腹的肌肉绷紧,不知道牵着哪根胃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像有刀子在里头刮。
“小少爷,先生叫您吃饭。”
“我……可以……出国留学,您眼不见心不烦……陆江汀……也去了。”
哥哥出去留学之后更冷清了,一点人气都没有。
但大部分时候觉得不爱。
他此刻只想跑。
“人以群分。”
他本想伸手捂住嘴的,手先自己摁住了肚子,咳出了几滴血沫星子,溅在银质餐盘和楠木桌子上。
他嘴巴不大,但很丰满,唇色很深。
两本翻烂了的龙族二和三下被他藏在床底下,温祁出差加班的时候,他才敢拿出来看一下,其他的都放在陆江汀家里。
温迢右脸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谁家董事长爸爸不是日理万机,父亲也是给自己找罪受,那么个大人物还过问他考试成绩。
门外传来管家爷爷苍老的声音。
温祁眉头紧皱,他站起身,高大身影挡住了昏暗的灯光,一手摁住温迢的肩膀,另一手抬起小儿子的下巴,“张嘴。”
他只需要游戏本和乐高,也想在墙上挂二次元女神的海报。
“所以你要跟着他去?”
和陆江汀玩得好也管,看书也管。
温迢在父亲左侧坐下,餐桌不大,家里就三个主人。
“咳咳咳——”
洁白的牙齿上沾了红色的血,温祁忽然想伸手进去擦一
他咽了下口水,睁开左眼,只看见温祁长长的黑色睡裤。
温祁以前打他青了肿了都有,出血还是第一回。
那股猩甜的味道明晃晃诉说着,他居然被温祁两巴掌打出血了。
温迢抬起手,抹了把眼泪,胸膛剧烈地起伏,声音却更小了点,
父亲没动,温迢也不敢。
凉薄的声音自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