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少女①【初遇阿dao夫】

    声音停下了。

    耳边尽是雨坠落砸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声音，讨厌，这个联想不是让她想喝骨汤了吗，她其实还挺喜欢下雨天的，在下雨天静听雨声，那是前世作为普通人衣食无忧的小爱好。

    瑟蕾丝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一开始就把这腐烂的国民根性看得明白，所以他们的态度大转变也没有伤到她的心。

    他能感受到女孩柔软的手臂不紧不松地缠绕着他的脖颈，温暖却有些微弱的呼吸喷在侧颈，她被雨打湿的金色长发有几缕也黏在他的脖子上。

    ——命运原来确实存在啊。俯瞰的自己像是嘲讽又像是感叹地说。

    瑟蕾丝的记性很好，所以哪怕过了十一年她也还记得，就是在十一岁这一年，某个雨夜，瑟蕾丝会遇上阿道夫。

    女孩很乖巧，没有挣扎，只是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颈，阿道夫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脖颈这种致命的地方，但是他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有着和她发色相同的金色眼瞳的少年，那双在昏暗的雨夜也像燃烧着火焰的眼瞳在看着她。

    她悲观又冷酷地想着，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俯瞰着自己的命运。

    一段无言的时间过去后，还是阿道夫叹息了一声，然后有些烦躁地用冷淡的声音问道。

    他者即地狱，这里的人们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瓢泼大雨中，瑟蕾丝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但也可能不会，毕竟她不会雨中大半夜在街头像行尸一样晃荡还喃喃自语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他们让我死吧我不想再杀人了……这样的话。

    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路口，哪怕瘦小的她蜷缩在台阶旁边，哪怕她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事实就是，不是别人，不是那些期待戏剧性人生和刻骨铭心爱情的做梦女孩，而是她转生到这个世界，转生成了“瑟蕾丝”。

    真是何等滑稽啊！

    不知道少年是用什么确认她的身份的，但是他显然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看着瘦弱的女孩在雨中蜷缩着颤抖的样子，阿道夫用比刚刚快了不少的步子疾步走来，啪嗒啪嗒啪嗒，踩碎一地雨的尸体，少年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了手。

    雨滴粉碎的声音里夹入了异样的声音，她的眼泪当然不可能砸出这种声音，那是靴子踩踏满是雨水的地板发出的声音。

    她忽然有些想笑，但是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少年就这样背着女孩，行走在黑夜的雨中。啪嗒啪嗒。

    女孩的手柔软又娇小，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仿佛什么脆弱植物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阿道夫的心稍稍被触动了一下，她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他感到那只小手的冰冷，往前探身将女孩背了起来。

    又冷，又饿。

    “你是……瑟蕾丝吗？”少年的目光冷淡又漠然，在这样大雨的夜晚却不打伞的他浑身湿透，他却显然没有寻找避雨地方的打算，雨水顺着他棕褐色的发梢，顺着已经初具棱角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说不定蝴蝶的翅膀将命定的相遇给扇飞了呢，说不定她注定要流落街头然后死在这里呢，她不是原作的她，连她的身体都和原作不一样，她怎么能确定这段命运不会变化？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那祂一定是个眼瞎的混球，太好了，瑟蕾丝根本不信神。

    他的声音有些冷酷，语速略快，不是什么能让人感觉温暖的态度，但是伸出的手却很坚定，瑟蕾丝目光从他金色的眼睛下移到那只手。那是属于男人的手，手掌宽大，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浮现着青筋，手上生有茧子，是握剑的茧子。漂亮又让人安心的手。

    别误会，她一点都不想死，她还想再活一百年呢。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她想不出破局的方法。要她学原着那样边晃荡边念叨？那还不如杀了她，士可杀不可辱。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就这么随随便便跟人走，他万一是人贩子呢？

    “虽然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但是正好，你没地方去吧，那就来我们那里吧，有人希望你来。”

    冷酷无情的瑟蕾丝不至于被他没温度的话语打动，但是她被他金色的眼睛和手给打动了。他确实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给她提供了去处和生的希望，瑟蕾丝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感谢那狗屎的命运了。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喜欢，也不是自己愿意，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她在原来的世界当个每天都有饭吃、被家人宠溺、被朋友老师喜爱的普通人当得好好的，一点都不想来当所谓的女主角受苦。爱情？那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当衣服穿。

    温热的呼吸微微一顿，一会儿后，他第一次听见了女孩的声音，清澈又柔软，“你的名字是？”

    啪嗒、啪嗒。

    “……adol

    不问他们要去哪，不问他的是谁，只是问他的名字。

    ——啊，真讨厌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好多原本喜欢的东西因为情境都要变得讨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