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从书脊上抬眼看对方：“裴老师。”

    半小时后，扔完垃圾、洗完澡的裴映干干净净地站在床边：“施总。”

    他享受这样的慢。

    至少他在裴映身边，裴映就不会掉到那一档。

    像小时候和施鸿下棋。

    斑驳的墙皮。

    他摆正施斐然枕边的另一只枕头，刚要躺下去，手机“嗡”一声震动。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问道：“小金怎么样，还认识你吧？”

    人好不容易进化到现在这样，不该倒退回原始时代去争夺食物。

    这个认知，九年前他曾经笃定。

    今早的裴映有些反常。

    他的西语水平远不及母语，所以看得比较慢。

    裴映抬手轻拍两下，关掉声控灯。

    每一次他接近胜利，施鸿都会修改棋盘上的规则，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赢过。

    因为裴映早上开车把他送到公司楼下后跟他吻别。

    “时间到，恢复冷战。”施斐然侧过头，伸手去拿床头的手表。

    “请问，”裴映微顿，“我们之间的冷战结束了吗？”

    施斐然又转了一圈手中的钢笔，没拿

    裴映忽然挂断电话，想了想，将这个号码直接拉进黑名单。

    他不觉得那些衣服适配裴映，那些衣服只是为裴映打造出一种好说话、温和有礼的假象。

    他猜今晚的裴映感到格外安全。

    不知为何，他不想看门的方向了。

    裴映脱掉毛衣。

    他及时咽下那个形容词——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只要说出口，就会变成一种夸奖。

    头皮跟着欢愉起来。

    周围就是人流密集的商街。

    施斐然已经睡熟了，侧着身，身体不再朝向门的方向，而是朝向他。

    裴映放缓挺动速度，颇为好心地等他说完一整句话。

    陌生的坏人最多夺走你的生命，但坏父母能摧毁掉人的灵魂。

    他抓住裴映手臂：“你又……”

    他信任裴映，裴映可能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但绝对不会掉到变态杀人狂那一档。

    扫完这一串号码，他立即意识到号码的主人是谁。

    “嗯。”裴映应道。

    所以当年在机场没等到裴映时，才会有那么强烈的背叛感。

    仿佛又回到那间宿舍里。

    ……不太像裴映会做的事。

    施斐然捉过裴映的手，用食指指甲在对方手背上揩下一小行不算重的指甲印。

    “怎么？”裴映轻声问。

    虽然慢，但却在顶弄他的前列腺，一半意识被快感搅烂，他接着道：“先扩张，你那么……”

    安如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不仅鼻音浓重，而且用不上力气一样，越到句尾越发轻飘。

    抓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号码。

    裴映拿起扣在床头桌上的西语，语调柔缓地继续读下去给他听。

    裴映抓住他抬起的手腕，挺进到最深处，而后俯下身吻他。

    施斐然眨了一下眼睛，扬起唇角：“没有。”

    “不过，”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而后将它摘下来放到床头柜，“可以暂停一会儿。”

    被撑开的酸痛感乱窜，太阳穴跟着一跳一跳地发神经。

    他变得更懒。

    木板的香味。

    他懂得裴映的安全感。

    性爱过后的空虚感完全被欢愉感彻底填满。

    “晚安，提奥。”

    施斐然瘫在床上缓劲儿，不是脑子一片白，只是懒得动，周围的一切也变得缓慢——只剩下裴映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抚摸。

    “不用喂太勤，冬天它没有食欲。”她说。

    至少施斐然这样觉得。

在床上翻一本西语。

    这人正在试图从他这儿挖到那个字。

    紧接着便是毫无预兆的狂轰滥炸。

    他看了看施斐然，将电话划向接听。

    他又想起裴映说，该改正的是方哲他妈。

    施斐然欣赏着裴映脱衣服的过程。

    他不需要盯着门，直到眼皮发沉，再入睡。

    那么强烈的认知失调。

    屋里瞬间黑下来。

    当时他已经下车，裴映煞有介事地把他叫过来，扶正他的脑袋就开始吻。

    没有空调所以常常开着窗，窗帘不停地飘荡，吸引了一只黑猫跳上窗台，抓烂了他的真丝被单……

    大。

    裴映总喜欢穿软糯的面料和浅色的衣服，轻微的膨胀与宽松掩盖住这个男人原本的线条。

    施鸿总说必须要站在食物链顶端。

    这种半强迫的方式对他而言别有乐趣，至少施斐然过往的那些床伴里没有人拿走过他的主观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