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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hua时最忆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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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在范闲面前低头求一条生路吗?

    范闲是何其张狂自大。也根本不明了他如今处境,他是注定要跌的粉身碎骨,现在他手握的资本越多才能活的更久,能陪他的念念更久一些。

    当一条狗,一把刀,自然要有相应的价值,没有价值的废物只会被弃之如履。

    范闲望着他说道:“殿下有诸般不解,范某也有诸般不解,这龙椅莫非就真的有这么好坐?平安岂不是难得之福?殿下向来喜好文学,淑贵妃亦是雪一般的清明人物,怎么却看不穿这其中的关节?”

    他不是看穿,看不透。是范闲不明白!

    他从不愿范闲知道他心里那份藏着的心意。只需要范闲明白他的恨就好。更不愿范闲明白念念的来历。

    若是范闲知道,与他交手时,会手下留情吗?还是会心软一点点,不,都不会。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男人的虚伪。偏偏这点虚伪也是李承泽所欣赏的品质。

    他不愿范闲看轻自己,李承泽已经明白他不会得到范闲的爱。永远不会得到任何温柔。所以,那便继续做势均力敌的对手。能被范闲放在心上珍重计量。

    何尝不是另一种……在范闲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方式呢。

    但是李承泽不承认自己那份感情也无法承认后,他还是坦言:“我依然不想与你为敌。”

    今日他好像格外想倾诉自己压抑的藏在心中的念头,对眼前这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他努力克制着不暴露出更多的秘密。

    “就算不发生抱月楼这件事情,我也会将你打落尘埃……”

    “或许,这是能让你……和弘成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吧。”

    范闲眼中的悲悯和鄙夷不加掩饰。他知道李承泽的所有话皆是真的,因为本就是用了些微妙的手段诱骗这个心思深沉的敌人,或是可怜人。说出真心。

    秋叶枯落,李承泽站在院子门前,看一片凄清萧索,想起范闲去年诗会所作:“万里悲秋常做客…………无边落木萧萧下……”

    但写秋他却爱那首:“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他见到女儿却一瞬收了所有哀思,把两三个月的女儿仔细抱在怀里,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温柔笑意。

    那小女孩还安稳睡着,又张开些,丰腴的婴儿肥堆在面颊,越发玉雪可爱,但她的头发也洁白如雪。是祥瑞之兆。

    他不求女儿给他带来好运,这个孩子的到来本身对他便意义重大。血脉相连的亲近是无法言说的珍爱。

    一旁的奶娘本是官家女子,父亲一朝失势后便被夫家所弃,甚至连孩子也被夺走,是李承泽给她容身之处,并将她夫家也打入尘埃。她自是感激涕零。

    她见李承泽此刻心情稍缓,便试探求道:“主子,小姐还未起大名。”

    李承泽早已斟酌选定,此时淡淡道:“就唤梦生罢。浮梦此生。愿她此生皆为美梦。”

    “李梦生……李梦生,真是个好名字。”

    “无需姓李。”李承泽看一眼怀中女儿,笑意直达眼底。“日后她姓氏无关紧要,只是,李姓配不得她。”

    与范闲来往博弈,抱月楼中被逼死的妓女案,好似绳索,两端牵扯。互相角力。

    李承泽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范闲也不会任凭此事发酵。朝堂上波澜起伏。李承泽却安心在家中坐看变迁。

    但谢必安之死,终究牵扯他身上。他愚蠢的派谢必安去拦杀妓女案的原告,那些妓女家人苦主。

    而范闲恰好在一侧。

    谢必安夜间便死在牢中,李承泽被念念的啼哭弄的头痛不止,只能抱着不停走动,眉头禁锁。他早知道庆帝根本不会让此人活下去,亦是提醒和威慑。

    他遣人为谢必安收尸厚葬。也知道范闲就是为了让他痛,让他尝尝他范家被迫连夜将幼子送往异国流亡之痛。

    正如范闲茶铺所说,就是让他跌落尘埃,让他再生不起愚蠢的野心。

    “安之,你越发恨我了。”李承泽在念念睡后呢喃道:“很好,我也是一直恨着你。”

    能坦然出口的,从来只有恨一字。

    最后为这起博弈的结局是,二皇子李承泽品行不端,降爵,闭门修德六月,不准擅出。

    李承泽尝一口酸浆子,微酸的口感让他忍不住轻轻皱眉。他躺在躺椅里看书,而念念在摇篮中被侍女哄着。一片安乐。

    “居然还要谢你多让我得两日清净?”李承泽微微一笑。那红楼他已经倒背如流,但每次细看都有些新滋味。便越发佩服写书之人。

    这般机巧的心思,难怪会有那般手段。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他虽不能选定过程,却能给自己估算个结局出来。

    可没有想过,范闲的身世却慢慢从北齐流传到京都之内,整个京都都盛传范闲原是叶家女主人之子。

    可李承泽得知后却突然脸色惨白,神色大变,屏退左右后,他猛然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簌簌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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