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并不讨厌姜权的粗暴,相反,他十分渴望能成为像姜权这样的人。
暴力有时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
母亲也许早就知道就在这个家庭看不到任何未来,所以选择在他年幼时离家出走,留下无能狂怒的父亲,冷漠的哥哥,和一个残缺的他。在破旧的居民楼里,他们每天上演着野兽互殴的戏码,而存在感薄弱的他无非充当地面纸屑般透明的角色。
姜权的自我和倨傲仿佛与生俱来,对上那名名义上的父亲从不让步,在他眼中对方不过是沉迷酗酒赌博的无能大叔,而正是他的冷漠刺痛着男人不值一提的自尊心,用拳头说话的次数多于无用的言语。
姜瑞上了高中,姜权开始不着家,他也不知道哥哥去了哪里,只是偶尔回来那么一次,碰到发酒疯的男人就挥出拳头。
以前打架还会受伤的男生长高了很多,姜瑞知道后来父亲已经开始惧怕了这个冷酷残忍的大儿子,所以才总是醉倒在路边,直到第二天早晨被人捡回。
从小到大,姜瑞听过不少对他的谩骂。母亲骂他两个性器官恶心,父亲骂他成天脸色像在奔丧,哥哥也骂他是窝囊的傻子。
还有同学,骂他娘娘腔、小哑巴,再过分一点,那就是对他做一些恶作剧。
同级里有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男生,不过细微之处不同的是,对方被霸凌的理由是同性恋。
姜瑞撞见对方浑身湿透坐在厕所角落的样子,仅仅是一次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男孩便缠上了他并成为了他唯一的朋友。
被人注意到他们关系亲密的时候,两人无疑都被编造上了同性恋早恋的罪名,恶意的倾泻如大雨落下。
周末他们难得能喘息,男生问他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姜瑞说,“当然想,但我不能走。”
“你放不下家人,是吗?”男生说,“可是他们好像并不关心你。”
“……我知道。”姜瑞垂下眼皮,“没关系。”
男生接纳了他的决定,转口聊起了新的话题,比如班级里谁和谁的早恋,比如老师被戴绿帽的糗事,然后聊起了班上长相不错的人。
他说自己曾经觉得体委很帅,但是后面发现对方性格很烂还会霸凌别人就不再喜欢他了。
姜瑞默默地听着,直到对方夸了他一句说,“你长得也很好看,姜瑞。”
男生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专注得让他想要躲藏的眼神说,“我说真的,不要听他们骂你娘娘腔什么的,你只是长得比较漂亮,虽然胆子有点小但是一点也不娘。”
姜瑞耳朵一下就红了,“好了,我知道了……”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说,“其实他们骂我的那些也没有说错什么。”没等姜瑞反应,继续说道,“我要是说我有点喜欢你,会不会吓到你?”
私下相处的时候,男生会大胆很多。姜瑞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但他表现出来的反应实在有些迟钝,脸蛋微微抬起来,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男生的吻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颊。
姜瑞肉眼可见地红了脸。
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表露了好感,姜瑞不知所措,无法向乱打节拍的心脏求证自己是否也是如此,他只好默许,任由男生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姜瑞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人,眼眶和脸颊同时红起来的时候,像是欲拒还迎。
在他们这个年纪,这或许不会是一个好的开端。青涩的触碰完全由好奇和冲动驱使。
白天里互相舔舐伤口的同伴,夜里亲密地躺在同一张床上。那是姜瑞第一次在外过夜。
“如果我走了,我不会忘记你的。”男生轻声说,“你之前说想要成为像你哥哥那样强大的男人,我不应该笑话你,姜瑞,其实你很坚强。”
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吻到了男孩温热的眼泪,对方皮肉生得实在柔嫩,让他不由索取更多,嘴唇一路印在对方的颈窝里。
姜瑞不安地瑟缩一下,听见男生安慰他,“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怕疼。”
他们在被窝里紧紧拥抱了一会儿,夜里很适合掩盖一些秘密,姜瑞有些紧张地并起腿,任由男生在亲吻中慢慢叠在自己身上。
进去时确实没怎么受累,只是对方那处地方很窄,裹弄得让他有些窒息。清秀的阴茎很快插到底,陌生的快感充满危险的味道,姜瑞闭上眼睛,不敢看见男生赤裸的身体。
他们像是湍流上的一叶孤舟,男生气息微乱地捧住他的脸开玩笑似的说,“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变成大人了,哈哈。”
初体验,在逼仄昏暗的房间,在父母和老师都无法发现的角落,这场越过禁忌的情事他们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后来的他们自己。
唯一朋友的离开无法让姜瑞伤感太久,因为放学回家时,他撞见了收拾东西打算完全离开这里的姜权。比起父亲,他对哥哥要亲近很多,当即央求对方把自己也带走。
姜权无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