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步坐在床上静了半晌,率先思考的是现在杀死秦却生的成功率有多少。
牙槽隐隐躁动,他不动声色地捂住嘴,悄悄隔着脸颊抚摸自己的牙齿。
对食物的嗅觉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面临第二次失灵,而现在掌控它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挂着温温柔柔的笑脸,一副老好人模样。
“还是吃一点吧,池步。”秦却生靠着床边坐下,手掌自然地搭上他的手背。
池步整个后背像是炸了毛,他没动,或者说他早就僵硬了,大脑只顾着跟食欲作斗争,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方稍微有点亲密的动作。
“……你走吧。”池步闷闷地说。
如果不能杀死,离得远远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想着,浑身忍不住一颤,是秦却生在揉他的手指骨。
“确实有点瘦了。你见过和你差不多狼类基因的人么,他们每天吃三碗饭,肌肉壮实太多了,不过不太美观。你现在这样就不错,只是瘦了点。”秦却生自顾自地捏了把他的手心,握起手指观察他的指甲,“……指甲有纹路,营养不够,你怎么把自己养成这样的?好吧,以后我多看看你。对了——”
对方稍微凑近了点,光线弱了下去,“我今天特地洗过澡来的,你不会再说我臭了吧?”
“没听到我让你走吗?离我远一点。”池步想离开这个房间,他几乎要忍得发晕。
他冰冷的语气根本恐吓不了对方,无论说什么,秦却生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的他直恼火。
甚至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你真可爱啊”十分可怕的评价。
“怎么会不可爱?”秦却生的音色很清冽,虽然长得肩宽腿长,但面上总是摆出彬彬有礼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忽略他那双镜片下充满攻击性的眼睛。他牵起小狼没在输液的手,被挣脱了也不生气,“换做一般人,他们早就忍不住了,可是你——”
他对上池步的眼睛,笑了下,“你很乖,没有乱咬人。正好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在想,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
“结果他拒绝了,是吗?”卫洵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他早看不惯秦却生那副假惺惺的作态,如今更是落井下石地评价道,“你这人格魅力搁人家面前一无是处啊。”
秦却生对此很平淡地接受了,“他会来找我的。”
“谁先惦记谁先输懂不?”卫洵被他的自信恶寒到,由衷希望那个叫池步的男生能多驳下好友的面子,他朝一旁的管家招招手,“老全你来说,咱们秦少是不是普信男?”
被连累的全叔只能苦笑。
秦却生这时把手中的资料翻过一页,意外有了发现,“是他……”
在他一旁的卫洵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池步的信息集锦,而摊开的那一面赫然是对方坦坦荡荡仅有一人的感情史。
“哟呵,还有个谈了一年的前任,我看看——许舟月,特殊能力系,长得还挺白净板正的,跟你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秦却生低声说,“他是cake。”
“啊??他也是?不是说你们这类人很少见吗?”
“是啊,但你还记得十二年前那场fork袭击cake事故吗?”
“当然,你不就是因为那次才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卫洵忽然恍然大悟。
秦却生继续说,“没错,当时被绑架的共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他。”
只是没想到,命运会如此巧合。
秦却生放下资料,陷入了沉思。
世上很少人了解到fork和cake这两类人,若不是因为意外,秦却生也无从知道自己竟然会是别人眼中的食物,这个事实太过滑稽,以至于他从不放在心上——直到那个晚上,一只饿晕的小狼全凭本能叼住了他伸出的手。
现在,那圈深深的牙印已经淡去,但秦却生仍能品味出残留的皮肤记忆。
指腹在右手的虎口摩挲几下,秦却生心想,fork和cake在一起的原因还能是什么,食欲和爱,那只小狼真的能够分清吗?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拒绝我?
还要那么笨拙地、自作聪明地隐瞒着。
卫洵兴致勃勃地翻阅池步的人生档案,他承认翻到那张放大两倍的证件照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并敢打赌这是部分直男也会感兴趣的类型。也难怪秦却生的态度不一般,这完全比对方以前玩的那几位惊艳多。
但惊艳归惊艳,人嘛,总是图一时新鲜,卫洵可不认为那个从小心黑到大的好友会对一个同性上心。
他正美滋滋看了一会儿,秦却生在他身后轻轻笑着,“看够了吗?要不给你复印一份?”
……
池步回到宿舍睡觉就开始做梦了,他梦见第一次对食物丧失嗅觉和味觉的时候,天空很暗,食堂外面正下着大雨,饭菜的热气和门口不断涌进来的水汽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发潮的橡皮,难受的黏腻感从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不断往里蔓延,有人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