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尽量忍耐,副驾驶的人还控制不住喋喋不休。明明看脸很是矜贵斯文的青年脾气差到极点,因为晚饭变成五菜一汤而垮着脸,“这点事都做不好……”
所以就算气得额角青筋暴起,他也没能将车停下来一把掐死江临。
那十根细白修长的手指头被均匀的涂上洗手液,指间交错摩擦,很快便生出丰富细密的泡沫来。可江临像是不满意,不仅将指甲缝擦了又擦,甚至最容易清理的掌心手背也没有被放过,被他搓得皮肉
万幸是江临今天已经很满意,自然也不再计较宋律不按自己的要求做。他只等到宋律将车停在饭店门口,翘着二郎腿继续冲人颐指气使。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叫宋律看得咬牙切齿,他终于反应过来带江临回家确实是件不明智的事情,毕竟以江临这个臭脾气,今晚上他直接掐死江临也一点不奇怪。
这种高档私房菜,打包都用需要回收的木质盒。宋律出门的时候双手拎着厚厚两摞餐盒,好不容易塞进后备箱去,上车就听江临语气很不好的问,“少了个汤?”
可因为想着今天确实不是适合跟江临算账的时间,他只能强忍着脾气开车往熟悉的私房菜走,没有要带江临回去的意思。
剩下的路程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只等到宋律将车停在自家楼下了,江临这才打开车窗看了看外面的建筑,和他确认,“你居然要让我进去?”
“带几个菜出来吧。”
宋律脑子短路一瞬,等到他反应过来江临说的“即将要去做包皮手术,不喝那例汤就会死”的人是自己,车子已经驶上了回家的路。
但最后宋律还是没能按照江临给的菜单将食物带回来。
看着江临脸上故作的轻松纯良,这次宋律却没有被刺激,他只将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指腹捻着细细摩擦了一下,淡定回答,“所有的。”
说完看见宋律回头冲自己横眼了,江临依旧淡定,“我刚接了新本子。”
“周沉就这么惯得你是不是?”
他看看不远处的店面,熟练地报出一连串的菜名,除了他惯常吃的炒菜还有两道清淡暖身的汤羹,叫宋律挑不出错处,只能认命去店里打包。
这么想着,宋律很快带江临进了家门。他将餐盒开在一楼餐桌上,见着江临自顾自地挑了张椅子坐下,伸手便拿了碗筷开始吃东西,缓慢呼出口长气,跟着在江临对面坐下了。
不管是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还是两年前的车祸,他都不会再给江临机会。
宋律被气得呼吸一滞,根本没想起来提醒江临现在他和江临对外的关系应该是恋人,而并非江临以为的自己是他的佣人。他只跟着面色变得难看了,打方向盘的时候像是在盘江临的颈子。
宋律对吃的不讲究,自然也没有太注意。他只回想了一下刚刚在店里的情况,一手熟练发动了车子,顺口回答,“被前面的人买走了。”
已经离开警队两年,可部队里养成的习惯是一点没丢。现在听着江临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晚上六点没吃早饭,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啪啪往外跳。
他从后面拿出来打包好的餐盒,经过副驾驶的时候正巧遇到江临出来。不过就如他预料的,江临看见他双手不空也没有要来接的意思,甚至跟他走到门口,看他门都没办法开,也依旧没有要帮把手。
江临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宋律这居然是想要管教自己的意思。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有意思的事情好像要来了,与此同时面上难得带着很纯良的笑意,跟宋律确认,“你说的乱来是指什么呢?”
“把你外面那些关系都理理干净。”
“啧。”江临拧眉,终于偏头看着宋律,眼神像是有些不解,“你就不能告诉他,我男朋友即将要去做包皮手术,不喝那例汤就会死吗?”
话音落下,宋律便看着江临动作顿下了。他也不在意,只从兜里摸出来香烟,点了一支抽上,这才又低声补充,“以后我在这儿,你就别想乱来。”
宋律一噎,透过后视镜对上江临的视线,总觉得自己从江临眼中读出了“你算什么废物,也能跟周沉比”的意味。他只能努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并由衷祝愿江临今晚最好是到此为止,不要再过多地刺激他。
宋律的回答是啪的甩上了驾驶室的车门。
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宋律把餐盒收拾好打包放到门外去,回来就看见江临站在厨房里洗手。
就算宋律不想,可今天被江临连翻地拿话刺,他说话的时候里头的火药味自然也藏不住。只是说完了,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在江临面前提到周沉,多半又会叫江临误以为他是……
他自己没那么讲究,于是靠着流理台回复警队的消息,等到处理好下午的事情,抬眼便发现江临居然还在搓手。
不过带江临回家还有唯一的好处,就是在他家里,至少安全保密,他可以跟江临谈谈,那天晚上之后的事情。
“他会买好我要吃的直接给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