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落路两旁树上的积雪,发出簌簌的轻响。沉默了片刻,晏清河跳下马车,询问晏时和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小义也跟着跳下马车,跺了跺有些麻木的双脚。“孟大侠,”他很热情地问:“你们的马车可是出什么问题了。”孟青阳虽然不记得小义的脸,依然礼貌回道:“似乎是车轴断了。”说罢还苦笑一声。临近家门,马车出了问题,偏偏又下起了大雪,任谁听了不说一声倒霉。“孟大哥。”小义正准备凑到他们的马车前看看怎么回事,刚把手搭上孟青阳这辆马车的车架,身后就传来陆宛的声音。“宛儿?”孟青阳懵了一瞬,随后便要过去扶陆宛一把。只是不等他伸过手去,陆宛已经扶着车厢自己跳下来了。“小心些,”孟青阳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嘴角含了丝笑,“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再往前面不远就是折柳山庄,陆宛出现在这里,孟青阳自然会感到意外。陆宛双脚落地,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和师弟从少林回来,途经怀宁,想去折柳山庄借住一晚。”他先答了孟青阳的话,而后看向不远处的晏时和,晏时和正与晏清河对话,见陆宛看他,笑着冲陆宛点了下头。陆宛不由好奇道:“孟大哥,你和我二师兄……”“此事说来话长,”孟青阳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显然不想多说,“等到了庄子我再与你细说。”陆宛看出他不想说,便没有继续追问。从刚才开始,站在孟青阳旁边的那名男子就一直盯着他看,陆宛总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好问孟青阳:“孟大哥,这位是?”“你叫他聂公子便可。”孟青阳与这位聂公子之间似乎无话可说,关系也十分冷淡。他又对着聂公子道:“聂公子,这位是陆宛,晏兄的师弟。”他与聂公子,再加上晏时和,这三人的组合怪异得很,陆宛对着聂公子笑笑:“聂公子。”聂公子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嗯了一声,拢紧了袖子,抱着手炉别开脸。那边晏清河与自己的兄弟差不多聊完了,二人一同走过来,晏时和脸上带着笑,捏捏陆宛的脸,“瘦了。”陆宛身上只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棉袍,看起来还有些不合身。晏时和脱下身上的大氅要给他披上。晏清河走到坏掉的马车旁,一把拎出钻进车底的小义,低声斥责:“做什么。”小义抓了抓脸,脸上还蹭了一道灰:“我想看看是哪里断了。”陆宛身上披着的大氅还带着晏时和身上的体温,以及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陆宛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晏时和的大氅,很高兴地招呼小义过来:“快来,我们一起盖。”小义一边说着“这怎么行,二师兄里面穿得多单薄啊”,一边从晏清河胳膊旁边溜过去,钻进大氅里。“二师兄不怕冷。”陆宛说。晏时和轻笑,无奈地摇摇头。他刚才与晏清河商量好了,他们的马车虽然坏了,但还有两匹马,接下来的路程他和孟青阳可以骑马,只要让世子坐上他们的马车就好。晏清河心中不愿,但也不能拒绝载世子一程。于是原本就有些简陋的车厢里,除了陆宛和小义之外,又多了一位世子。陆宛和小义不知世子的身份,两人盖着大氅坐在角落里,只见那位聂公子弓着腰踏进马车,一进来就嫌弃道:“车厢里怎么连个炉子都没有?”“无妨,”晏时和在车外道:“把另一辆马车里的拿过来用也一样。”聂公子便闭了嘴,在小义旁边坐下。小义看他一眼,使劲儿往陆宛身边挤了挤,与这位多事的聂公子拉开一点距离。 普通朋友雪下得越来越大,官道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马车在雪地上行驶的有些吃力,车轮碾过雪时发出闷响,留下两行深深的辙印。早些时候,众人合力将聂公子的东西从坏掉的马车上转移过来,这让原本就有些狭窄的车厢变得拥挤不堪。更不用提还要乘坐三个人。小义还好,他本就是个精瘦体型,年纪小,个子也不算高,占不了多大的地方。车厢内点燃了矮炉,又有晏时和的大氅御寒,小义缩成一团,很快便低声打起了酣。风大雪大,车厢外的晏清河等人皆是闭口不言,抓紧时间赶路。聂公子盘腿坐在蒲团上,很是闲情逸致的烧了一壶茶,抬头看一眼睡熟的小义,再看看陆宛,从旁边的食盒中拿起一个苹果递过去。“多谢。”陆宛接过苹果,拿在手里玩了一会儿,本想等小义醒了逗逗他,可小义睡得口水横流,他只好自己吃起来。
温暖的车厢里很快充斥着香甜的果味,小义吧唧了两下嘴,竟在睡梦中对着盖在身上的大氅嚼了起来。聂公子端茶杯的手一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这笑声里难说是否含了嘲讽,但陆宛吃了人家给的苹果,也不好把人往坏处想。他咽下一口苹果,把大氅往下拉了拉,让小义咬不到那圈狐毛。毛茸茸的狐领上沾满了小义的口水,他到处找东西擦拭狐领,聂公子喝了口茶,眯着眼打量他,忽然问道:“你同孟青阳是什么关系。”聂景宏想起他从京都至荆州寻孟青阳时,一路上听了许多版本的故事,大都说孟青阳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愿娶扶风。加之方才与陆宛碰面,他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他特意观察了陆宛许久,陆宛肤色白皙,眉眼十分清秀。从初次见面到现在,一番短暂的相处下来,聂景宏不得不承认,陆宛安静温和的性子确实有些讨喜。而陆宛这行人的目的地又恰好是折柳山庄,由不得他不多想。聂公子这话问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