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面孔

    「你讨厌过段先生和你的父亲？」白大褂将视线移开，吊儿郎当的去拨弄桌上的绿植。

    两人慎重的拥抱像是一个神圣的仪式，庄严、肃穆，却也煽情。

    「对。」我下意识又想去握住手腕，但是被坐在一旁的段一抓住了。

    段一貌似知道了，所以他又将我带去见了白大褂。

    在我出生後母亲确实也收起了x子和父亲好好过生活，她深ai着父亲，这一点不容置疑。

    我开始在学校霸凌同x恋的同学，跟着一群校园恶霸开始胡作非为。我们扯烂过那些少年的衣服，我们ch0u过他们巴掌，将他们关进厕所关进仓库，甚至是强迫他们在我们眼前模仿动物jia0g0u。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天天看见父亲坠楼的模样，我的呐喊没有声音，只能看着他每一天都在我眼前跳下去。我撕扯着我的声带，用力的像是野兽要挣脱禁锢住牠的囚笼似的，我声嘶力竭，努力地想告诉父亲，让他不要跳下去。

    其实我和母亲都知道的，背叛家庭的人不是父亲，可我们却一再的施加压力於他，并沉溺在这样的一个角se中无法自拔，尤其是母亲。

    「那很写实，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梦。」我认真地看着白大褂说道。

    「当然，因为那段情节逃脱了被遗忘的命运，它奋力的存活下来然後，」白大褂将身子向前倾，细长的食指抵上了我的脑门，他的指尖不带一点温度，像枪管似的。大约停顿了好几秒钟後，他才又开口道：「然後，刻在了这里。」说罢，他的指尖快速的往下，轻轻地戳在我心口上。

    父亲其实已经很克制的和段一断了联系，他安排好段一的出路後就一心投入在家庭里，母亲也像是没事似的继续生活，好像只有我变得反常。

    白大褂正好也瞥到了这一幕，一瞬间我想起了印象中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全白的病房里，彷佛空间内的所有动静都在他的计算内，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让我畏惧。

    我逐渐叛逆，回家见着父亲就是投以一个嫌弃的眼神，我不愿意和他说话，甚至暴躁的朝他怒吼过说他肮脏说他是贱人。

    在我的记忆中，段一第一次出现在我生命中就是在那个盛夏，父亲说要带我去放风筝，并带我认识了段一。十六年前的那个夏天，段一刚从大学毕业，是父亲的研究助理。我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个男人是以什麽样的身分在我父亲心中居住着，我只当他是一个大哥哥，过了一段岁月无忧的童年。

    拚了命的在那些少年的身上寻找那时我在厨房里的感受，却不想只是感到一阵反胃，不由得暴躁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接受，我藏着噎着，终於还是在某一天悄悄的告诉了母亲。

    「它像一把匕首cha在你心口，没有致命，但我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白大褂将手指收回，重新靠回他身後的椅背，又道：「在我看来，你的自残是被你列入了习惯范围，所以导致你没有失去这部分的记忆。而有关於父亲的，全数被你强行的刻在了脑子里，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扎根於心。」

    「扎根以後开始迅速的成长，它像荆棘一样锋利、又像藤蔓一样柔软。」

    我抓着我的衣角，没有回答。

    「你什麽时候理解了你父亲为家庭所做的这一切？」白大褂转着钢笔，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而那一天开始，我便燃起了我和母亲的杀心。

    父亲和母亲是奉子成婚的，但是这个子，不是父亲的。他们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仅仅只是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结为连理，两家在母亲毕业那年订婚。而在那之前，正值大三的父亲因家教认识了还在就读高中的段一，早已相恋一段时间。订婚後，母亲踏入职场，与上司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ai，父亲知道，但也不曾过问。

    他说的是扎根，而非深埋。

    直到我初中时，有次因为发烧提前回家，我看到了在厨房里，父亲抱着段一，像是很郑重的把那些细碎的吻篆刻在了他的背上。而段一喝了一口熬好的汤，转身用嘴亲自让父亲品尝，他的动作很温柔，却藏不住眼底蠢蠢yu动的光芒。父亲浑身发颤，看着段一的那个眼神满是敬ai和疯狂。

    我们笑他们下流肮脏，笑他们是娼妓。

    我闻言抬起了头，与他对视。良久，我咬紧下唇，身子开始颤抖。

    很惊人的是孩子生下来竟然和毫无血缘的父亲也有几番相似，父亲将我视如己出的抚养长大，家里从未告诉我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

    父亲原先不想结婚，故他们仅是订婚而已，三年後母亲怀上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孩子，母亲畏惧家里的责骂於是来求了父亲，两人便奉子成婚了。而那个罪恶的孩子，就是我。

 「所以你以前很排斥同x恋？嗯？」白大褂漫不经心的在敲着键盘，时不时的瞥我几眼。

    我每天每天，都在祈祷他和段一去si。

    白大褂虽然讲的好像很困扰，但看上去还是

    「他跳下去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