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热流注进郑泌昌体内时,他的桃花眼一亮一亮,将何茂才的头颅揽到胸前谆谆道:“嗳呀……老何啊,从今以后咱们可是脱不开的干系了。”
要说郑中丞这个人,他是瞧不起的。性子软塌塌的,扶也扶不起来。他坐在郑堂下右手边,看着堂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长脸颊,永远微微翘起的嘴角和澄澈的眼睛,心机和天真如此矛盾地完美结合在一张脸上,一边眯着眼脸不红心不跳说出些畜生话来,一边梨涡荡漾,有一种不知死活的撩拨,心里总不是滋味。一时云雨不足以支撑长久回味,也许吸引人的从来不是皮相,而是眼角眉梢笑涡嘴角里隐藏的这个人的前世今生。他情不自禁地问:“老郑。你中进士是几岁?”
郑泌昌也慌了,这下献媚不成反而得罪了小阁老怎么得了?眼看着小阁老气得胡须根根鼓舞,他索性孤注一掷,趴下身子小心翼翼舔吻这男人嘴唇喉结,比女人还温柔小意。严世蕃不适地睁圆了眼睛,没注意他的技巧,却被他微阖双眼上时隐时现的双眼皮和颤动的浓密睫毛吸引了,心下立刻盘算好了待会怎么折磨他,于是不再跟他计较,嗤笑道:“好水磨的功夫,会唱戏吗?”
心里想的是那会儿老郑该有多诱人,嘴里却更加刻薄:“那会儿使出如今的本事,早就位列台阁了罢。我何茂才也就没本事跟你坐一块了。”
郑泌昌茫然地扭过头,红唇柔润如同欲壑难填:“干。”
他微微一笑,眼角细纹弯得清艳:“色不迷人,人自迷呀……”
“我顺长江而来。”这话正敲在郑泌昌心口。他生下来算过一卦,是艮卦,命里重峦叠嶂,只是缺水,于是名字号都带水,果然也生性禀赋柔顺,能高能低。他年轻时本不信命数之说,二十年后却深信不疑,便问:“那么请帮我看看命罢。”
道士却不答,又哭又笑:“正是,正是啊!”跌跌撞撞摇着铃夺门而去,何茂才站起来:“哎,还干不干了?都下班了,不干我就回家去。”
整束衣裳,何茂才幽怨又愤懑,别过头粗手指一下一下不耐烦地点着桌子。郑泌昌却很有耐心:“道长是哪里人?为何到巡抚衙门来啊?”
门槛边的天光泼洒在一袭蓝袍身上,是那个至阳至刚对自己不齿至极之人正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他害怕地蜷缩起来,慌乱地向下扯着官服下摆想要遮住一片滚烫糜烂的春光:“不不……别看……呃,老何,求你了,叫他们走罢……”
严世蕃回头瞧见他畏缩的模样,忍不住冷笑:“怕了?怕了就滚出去。别败了老子的兴致。”“啪”地推上屉匣,头也不回地下床趿鞋。
郑泌昌心里没由来一阵悲凉:“当今之世,不浊如何入世?鸾凤好洁,就只能久居旷野之中,不能施展鲲鹏之志。”
这话他没问过,也问不出来。老郑跟他本就是刚好坐在同一条船上,各取所需罢了。
“会,会。”郑泌昌抬起头来答应着,披头散发,可怜巴巴,那副天真而拘谨的温柔笑容换来严世蕃一声嘲笑:“唱个……苏三起解吧。
何茂才咬着他的肩膀,恨不能咬下一块肉:“胡说。我又不怕给人知道了,横竖吃亏的又不是我。”
何茂才紧盯着他,粗喘声响彻大堂,他的反应莫名取悦了他,于是奖励般右手快速从上到下捋着这骚货阳物下方青筋,左手拿指甲顶住最前端翕张的小孔轻轻抠钻,引得郑中丞又是一阵神智昏乱的挣动,阳物越发涨大,抻得直挺挺的,后面也痉挛着乱咬起来,眼看着就要泄身。
手臂却被死死拉住了,严世蕃没料到这没骨头的书生力气这么大,被拉得仰面倒在床上,姿势丢脸,大怒道:“反了你了——”
郑泌昌沉默了一下,似笑非笑缓缓看了过来,下巴一扬:“何大人?”何茂才权当他的不满是在撒娇了,生龙活虎,舒畅地一撩袖子:“来来来,都有点官样!谈正事了!郑大人有话说!”
郑泌昌不温不火地一撩眼角:“嗯?……二十来岁。”
何茂才大声嚷嚷:“喂,这些道士嘴里能有什么好?八成满嘴诅咒,来要钱的。老子给你,快点走路好不好?”裤子里快要爆炸。
小阁老玩得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看到床边满满一墙暗屉的淫具时郑泌昌还是抖了一下。
别说这里现是巡抚衙门,就是神佛面前,金銮宝殿何茂才也早已顾不得了,肉欲填胸,缓抽急送,一意要把这婊子都不如的衣冠禽兽操得现出原形,好平了平日里被这骚货压过一头的邪气,何况这人到中年的老男人后庭竟有如此宝器,也是放不了手了。
这一瞬间何茂才几乎怀疑他是故意引诱自己。
这天两人又抱在一起,正待大做一场,窗外却传来一声大梦初醒般的铜铃,和道士幽幽的一叹:“唉。但遭浊辱,永失真道。”何茂才大怒,朝窗外吼道:“妈的,哪来的臭道士?赶出去!”郑泌昌心里却一动:“叫他进来。”
“茂才!”道士却不理会何茂才,看着郑泌昌只是叹气:“唉!唉!你是阳居阴位,鲲鹏之志,却偏要在人之下,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