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阎王赛跑的紧迫。而经算,则更趋向于一种跟自己的潜能和求知欲博弈的满足。
此时的时辰已经不再适合她继续留在学堂之内,她将桌面的宣纸砚台都一一收好,只带了一本还未完全参悟的,提起学堂外头给留堂学子准备好的灯笼,打算趁着夜色未浓匆忙赶回住处。
夜凉如水。
灿烂星河宛若编织在夜幕中的点点光辉,将深色的夜盘点缀得如梦似幻。
爻幼幼提着灯笼捧着,依照记忆里的路线踏着星光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后知后觉,原本早应该看见小院的地方并没有出现应有的灯光。
北极星在夜空亮的耀眼,她皱起眉头再验证了一遍自己方才所走的路线,似乎并没有出现差错,一个极坏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她大约是碰见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蒙学馆中苍天的古树在这样的场景下给四周的夜幕更添一分恐怖之色,她的确是身处蒙学馆内,并未走到什么郊外的乱葬岗,这一发现让她原本狂跳起来的心脏稍稍安份了一些。
她回过头去,想要照着方才出来时的原路重新返回学堂,没想到又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脚下原本应该熟悉的道路已经彻底陌生到令她怀疑自己究竟身在哪。
——她或许不该婉拒王明瑶的晚饭之约的。
爻幼幼苦中作乐的叹一口气。
眼下似乎并没有比沿着当前的道路走下去更好的选择,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大着胆子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
夜色更深,甚至连虫鸣都一并消停了下来。
爻幼幼总算在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之前,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透着些微光线的小楼。
有楼又有光,那么就代表着一定会有人。
天无绝人之路,爻幼幼的心情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忍着已经快到极限的酸麻腿疼,快步朝着灯光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梵帝结束了一整天的政事,终于得空在自己的地盘里享受片刻清静。
海行霜早已经被他派去盯着近日身体频繁反复的梵清和,原本布置在书楼四周的影卫也被他彻底撤去。
在泰和,能伤到他的人屈指可数,这是源自帝王的自信,也是在称帝之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遗留下来的结果。
他卸下身为帝王时的威严,闲适的曲腿靠坐在结实的书架下头,周身的长明灯持续不断的照亮着书楼的每一个角落,将他手上捧着的书卷也晕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
然而这难能可贵的宁静很快便被人打破了。
“请问有人吗?”
沙哑沉闷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自书楼入口所在的方向响起,梵清疏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依然老僧入定般的翻看着手上的书卷。
爻幼幼在楼外叫了数声,见无人回应,便也大着胆子踏进屋里。
这是一座造型奇特的楼阁。
挑空至数丈的阁楼屋顶描绘着繁复的星云图,而几乎与屋顶齐平的书架则布满了整栋屋子。
这些书架旁边都体贴的布置了供人攀登行走的木质楼梯,而这座书楼最令人惊叹的地方便是在楼中除了书架外,再也看不见任何用来支撑结构的柱子,仿佛这整间屋子都是凭空拔地而起,被苍穹拎着,打破了爻幼幼对传统建筑学受力结构的认知。
她有些惊叹亦有些艳羡的在楼里慢慢的走着,当初在广齐看见太玄书院时便已惊为天人,如今在泰和大名城内竟然有缘看见工艺精巧更胜天工的绝妙建筑,实在是教她大开眼界。
她不请自来的在书楼中行走,梵帝的注意力已不自然的分了少许在她身上,当爻幼幼的步伐终于停顿在离梵帝不远的位置时,埋头看书的梵清疏终于赏赐般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的?
仅仅一眼,他便没什么表情的重新收回了视线,好像无论来人究竟是猫是狗是男是女,都不值得他在分出第二缕注意。
爻幼幼在梵帝抬头看她那一眼时便也发现了他
她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硬着头皮开口,“请问,你知道蒙学馆的住舍应该往那边走吗?”
“……”
不为所动的沉默。
爻幼幼又靠近几步,尽量在不过份打扰他的情况下问到回去的路,“打扰了,请问你知道蒙学馆的住舍从这里应该怎么走吗?”
“……”
梵帝平静的翻过下一页书,她的声音尚且不如虫鸣能入耳,与梵清和及他所掌控的国度无关的事情便压根就入不了他的耳朵!
爻幼幼心下了然。
原来是个聋子。
她体贴的后退几步,发觉书楼的主人并没有赶人的举动便也放心下来。
老实说她现在的处境有些糟糕,动身时提着的灯笼蜡烛早已经燃尽了,如果没有这间屋子,她的下场很可能就是露宿野外。
虽说书楼的主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的意思,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