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

    徐谨礼晚上算账的时候，水苓在他身边帮着审核，发现徐谨礼开这个种植园一直是亏本的，都是用他做生意的钱来填补种植园的税款。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心踏实下来。

    水苓摇摇头推回去：“既然是已经送出去的物件，哪有还要回来的道理，你帮了我大忙，我已经很感激，改天和他说一声，请你和妹妹一起吃个饭。”

    陈兴让人赶紧去泡茶，带着水苓坐下聊了会儿，随后说：“嫂子今天来所为何事？”

    等基本问题解决，还剩半年，别的不谈，先得解决吃饱饭的问题，所以水稻得第一个种。

    徐谨礼拿着他统计出的数字：“太少了，不够吃。”

    水苓今天带人给所有人准备饮食，在他们种地的第一天就让大家先尝尝看看，他们未来要种出来的部分特产是什么东西，能怎么吃，让他们清楚自己不是在白费功夫。

    她第一次见徐谨礼做生意会亏本，倒不是计较钱的事，她只是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心态。

    “怎么啦？哪里有难处？”

    陈兴说巧啊巧，从怀里拿出那个玉观音，笑说：“当年要不是你和赵兄给我们的这块玉观音，我们兄妹刚来马来亚身无分文，都不知该如何周转。”

    她在店里约莫等到了申时，伙计给她使了使眼色，他们大老板进门了。

    徐谨礼正在清点他和手下人总共买到的斤两，水苓这一批批运进门，他愣了会儿，随后笑说：“夫人好本事。”

    搞种植，水土问题、气候问题、虫害问题等等都是难以预料和解决的，水苓看着徐谨礼一年下去，皮肤都深了一个度。

    这家粮号的大老板，正是当年在一条船上共同前往马来亚的陈兴。

    水苓听见脸一红，随后告诉他，她遇见陈兴的事，徐谨礼听完之后也点头：“改日请他们兄妹吃个饭。”

    水苓连连点头感谢，给所有人买了点心，给那位掌称的买了两份。

    随后陈兴把那块玉观音递给她：“我和妹妹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谢谢嫂子和赵兄，如今难关已过，这块玉该物归原主了。”

    “三年？”水苓看着账本的数字，大概算了算，对他们来说，这笔亏损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了。

    以前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徐谨礼怎么能做到不管做什么事自己都那么了解，脑子里究竟能放多少东西，还格外有耐心，晚上回去一根接一根的蜡烛果然不是白烧的。

    “嗯……不管是之前那样做承销的生意，还是后来开

    水苓把他们搞种植，粮食不够的事说了一番，话还没说完，陈兴就让人赶紧按照水苓说的量去备粮。

和垦农讲种植方法，撑着下巴看了好久。

    一直无往不利的人，面对突然起来的波折，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水苓拿出格外和气的笑容，转身时愣住了，对面看见她也愣住了：“嫂子？”

    不管什么意外，着急慌张都是没用的，捋清问题着手处理才是徐谨礼的第一反应。

    安抚情绪这件事，水苓已经事先交代过，她也清楚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每桌都坐着那么一两个老大哥老大姐，告诉他们园主会给他们的家属安置好墓碑，到时候统一组织人去挖海边土代作骨灰放进去，不至于没个归处……

    他们种的那一批，产量是还可以，但是要说很好还差得远。加上之前苏丹就有要求，要他们运一批给政府作为检收，这么一来就更少了，确实不够。

    水苓微笑着答：“出来打拼还是靠自己，也是你们有能力，这玉才能派上应有的用场。”

    赶上收割期那阵，整个垦区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水苓看见徐谨礼皱了眉头。

    年关将近，米商该卖的早就把米卖完，还有的大商家有存货，但是价格很贵。水苓带人去的陈记粮号是雪兰莪最大的米商，肯定还有存粮，但是价格实在是贵，而且愿意出售的粮也不多。

    这件事交给最有经验的那批人，剩下的就挨个根据第一次种植情况分组，划到不同的区域，由老人带着。

    水苓听见不够吃三个字，慌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卖米的已经将货改定的都订了出去，要买已经来不及：“产量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不够？”

    徐谨礼看见她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做这件事会亏本，而且会持续亏损至少三年。”

    搞定这件事，水苓当天回去都是飘着的，到家之后先找人：“老公，买够啦！”

    水苓接连去磨了两天，看店的几个伙计看她格外诚恳都不忍心再拒绝，其中一个管称的小伙计说：“要不你再等等，等到下午，我们大老板回来，和他聊聊看，看看他愿不愿意？”

    吃饭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对马来亚特产的食物感到新奇。也有人吃着吃着哭出来，说着家人在半路去世，连骨灰都没有，只有自己坐在这吃上了饭。

    “接下来要辛苦你也要跑跑，我们得去附近的几个城市尽可能把米买够，快要过年了，不能让大家连饭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