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严宏谦思索一阵,悄声对赵伏波道:“他说的这个人可能是陈大太太。”
赵伏波看向他,睇过去一个眼色,严宏谦低头接着道:“莫箐,陈庚汣的原配夫人,两人育有一女。”
“汣爷有女儿?没听过啊。”
“十二岁夭折了,莫箐自己杀的。”严宏谦顿了顿,“也是听说的。汣爷开始做白活儿的时候,知道老婆肯定不同意,就给女儿来了一针,想她们低头。结果当晚莫箐抱着女儿人间蒸发,五个月后又回来了。戒不掉,她给女儿打了最后一针,一颗子弹结束了她。”
赵伏波食指敲了敲桌子:“她跟了陈庚汣做事?”
“是,据说后来又怀孕了,不过她没让那个孩子出世。”
“真有种。”赵伏波道,“想给她敬个礼了。”
陈庚汣不可能不清楚自己老婆的脾性,但莫箐各方面皆上乘,能力卓越,他宁可损失女儿都不舍得放手。早期起家缺人手,又有夫妻之谊,边防着边用,再后来,莫箐没有选择在宾云吃香喝辣,去了大后方种田。
她抱着杀女之仇一腔毒血,拿命在熬一个结果。
侯二点了烟,青灰色的烟雾带着焦呛味而上:“人在西沙/林谷,她是那片鸦片田的地头。与我碰头的是她的养子,一个西沙当地的雇佣兵,看上去跟头儿你差不多大。”
赵伏波点了点头:“正常,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离开老巢。”
“据他们说的,陈庚汣脑中风了,给我看了照片,不过我瞧着不大对劲,他这里有几个红斑。”侯二在太阳穴和耳廓周边点了点,“像是毒蚊子在脑袋上叮了几下,西沙湿热,毒物多,蚊虫比黄蜂厉害,把人脸叮烂都是小意思,估摸着是人为,这种事枕边人做最合适。”
赵伏波没有说话。
“那边的意思是想合作。”侯二在西瓜皮上碾灭了烟,在轻微的“呲”声中轻声道,“……赵怀赫进石库监狱的人证物证,落在她手上。”
“想叫我拖住陈禄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土匪都往宣义引?”赵伏波似笑非笑,“这么看得起我。”
“陈庚汣走到头了,现下人心不稳,这个大少爷又是小娘肚子里出来的,跟她不是一条心。陈禄思分了一部分人单干,都是手上有门路的,和原纪搭上线了,莫箐想一锅端,让我们先养着别杀,怕漏。”
赵伏波眼角带笑意:“好啊。”她心平气和地,“你安排几个目击证人,有消息就拨公安热线,让人都盯着点。”
侯二说:“对,我也……啊?”
赵伏波:“啊什么,人民警察比我们专业,还以为在特区混。我正经做着生意,是宣义的纳税大户,掺和这些事可以,动手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可是那边……”
赵伏波打断:“以前没穿鞋,豁出去干,现在你站在岸上还往跟前凑,生怕鞋不湿?”她上身前倾,夹紧眉头,“赵怀赫怎么栽的,忘啦?”
侯二闭上嘴。
“莫箐那边先稳着,我知道她不信任局子,但宣义不比宾云,这边有魏家的面子,司法和检察院也有人,我让老严交代一声。”
侯二插道:“莫箐能联系到我们,她在宣义肯定也有人,瞒不了多久。”
“我对她的故事十分神交,但她对人命已经没什么概念了,这把谈不拢。”侯二刚想开口说什么,赵伏波抬手止住他话头,“她是让我敞开门户,把整个宣义的人命都押上桌,不是大不大的问题,没这种赌法,跟不了。”
“那这把……跑?”
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在宾云骏台那时候,出赌场入舞厅,牌太垃圾直接弃的比比皆是,狭义上“跑了”的也不少,顺嘴就把话溜了出来。
刚反应过来,赵伏波已古井不波道:“你跑哪儿去?你一个和尚是跑得掉,我家大业大,庙搬不走。——我有说过下桌?莫箐和陈禄思那叫窝里反,我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但可以带上老朋友一起观望。”
侯二仿佛领悟到了什么,赵伏波垂下眼,睫毛盖出一小片阴影。
“分点人手,关照一下原童朗,他想下海,帮他一把。”
正事谈了七七八八,侯二咽干喉燥,把床摇起来一点,伸手拿了片西瓜,埋头吭哧吭哧,赵伏波扣好袖口,站起来时随口道:“我们才是地头蛇,外地人的话,听听就好,别牵了鼻子就走。”
踱步到门口,又翻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侯二,你要是聪明点,能省好多事儿。”
侯二:“……我下辈子争取。”
赵伏波摸出烟盒,倒出一根咬在齿间,笑了笑:“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碰上我了。”
她转身开门,过道弥漫着呛鼻的消毒水气味,侯二的声音跨越阳光,如影随形:“那怎么成,奈何桥还得靠头儿给我指路。”
日头一晃,佛团巡演已经到达最后一站古榭,顺风顺水。
潜心创作中的麦芒倒出了点小状况。
科小丰皮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