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何人的回答。
躺在板车上看着夜空,小枭努力寻找紫微宫,找不到,便问甄文君。
甄文君坐在她身边,肩膀借给她的脑袋枕着,耐心地一一指给她看。
小枭找到了紫微宫,记下了,又问甄文君和姚家的过节,甄文君便从燕行之战开始一一跟她说了。
“这么说来姚照仪的残疾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发起的挑战,便要承担一切后果。刚才我也是一时失控,才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战场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不该大惊小怪。”小枭顿了顿道,“这些道理我早也懂了,可是阿母,我难受,我还是很难受。”
甄文君顺着她的头发,一根一根,小心地将它们分开,五指如同梳子一般,梳理着小枭不善打理的头发,在她耳边喃喃而语:
“我活了三十多年,有两件事让我难忘。这两件事在当时带给我的伤害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第一件事便是神初九年,在努力了三年之后却得到了阿母的死讯。虽说后来证明那时得到的是个假消息,你阿婆也活到了现在,可是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是无法接受的。我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得知阿母已经不在人世时的感觉,真的,五雷轰顶。我痛苦自责了很久,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去接受。”
小枭:“那另一件呢?”
甄文君还没开口,小枭立即眼睛雪亮地自己抢答:“我知道了,诏武元年,你和卫子卓成亲,知道了所有真相的那一年!”
“不许没大没小,直呼她的名字。”
“反正这里就我和你,放心,有外人在的话我还是会喊她一声‘阿母’的。”
“所以,我和子卓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枭得意道:“别忘了最早还是我发现她的秘密的。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可我的感觉多敏锐,说有问题就有问题。真正的真相也是之后许多年里我自己探索出来的,其实到现在还有些疑惑,阿母你要全部告诉我吗?”
“有何不可?”
甄文君从未将她和卫庭煦这么多年的恩怨完完整整地说给谁听过,本身她对这件事也是抵触的,并不愿意多提及。那是她人生中最痛的一道伤口,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这件事过去,可是世间之事何等奇妙。当初刻骨铭心的恨意到如今已经变成无数旧伤口中的一道,它可能更长一些颜色更深一些,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记得疼痛的感觉,但她已经不痛了。
“那时我也问过无数个为什么,但是没人可以给我答案。所有发生在咱们身上的事情,它们就是这样发生了,不会跟你打招呼更不会问你是否愿意,它发生了,你只有接受这一条路。接受的最初可能很痛苦,可是一旦面对它了解它之后,会发现它也没那么恐怖。”
小枭笑嘻嘻地让她再说一次她第一次到北疆上战场,被冲晋人打得疯狂逃跑的事。甄文君被她缠得没办法便说了。小枭一边听一边疯狂大笑,笑到最后抹了抹眼泪,钻到甄文君的怀里睡着了。
“在这里睡不怕着凉吗?嗯?”甄文君戳小枭的脑袋。
小枭将她抱得更紧:“阿母在就不凉了。”
姚照仪死了,却进入小枭的梦里,永远活在了她的心中。
她的死还造成了另一方的影响。
姚霖在下决心杀死亲生女儿之时亦是痛不欲生,葛昇几番宽慰之后才有所好转。葛昇让人散播姚照仪的死讯到军中,说卫氏一党蛇蝎心肠,居然连个残疾女人都不放过。
姚照仪的死如同燃烧的火把丢入了干柴堆中,迅速点燃了姚家将士们的士气,卫景安的先锋军强渡洈水,遭到强力狙击,双方在洈水之滨恶战。
一个月前他们已经将穗县攻下,李岸的确藏了不少人马在穗县,但并不是全部。如今除了姚家之外李岸剩余的军队也已赶到支援。甄文君让长孙悟和小枭分别带两支军队绕行先锋走的主桥,搭建过河索道,迅速渡过洈水,从两翼包抄。
原先的主桥早就被姚家拆了,现在的主桥是后来在你争我夺之时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
甄文君知道,想要战胜姚家,平稳又迅猛地渡河至关重要。卫景安的先锋从主桥上走吸引姚家的注意力,而剩下兵马一定要出其不意地从两旁包围,这是克制姚家阵型最有效的进攻策略。
和姚家僵持的日子里她没有闲下来,而是日夜操练士兵,让他们掌握稳固搭建索道的方法。她亲自去查看了洈水两岸的地貌,河流太急游过去的话只怕会被冲走,索道是比较保险的做法。两岸树木和山石较少,能够搭建索道的条件非常严苛,一次性只能搭建二十条索道,否则索道断裂,士兵掉落河中更是危险。
索道每次只能供两人同时降落,所以抵达对岸需要一定的时间。她的大军若是行动稍有怠慢,让姚家军发现的话,包抄的策略作废不说,率先抵达的一部分军队极有可能全部被杀。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斗。
姚家三个儿子和葛昇沙场经验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