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的家仆一看就急了:“夫人说,五爷受伤不能起来,明天分家全靠你了,你不看账簿,怎样说得清呢?”
“家里自有长辈在,分什么就是什么。”赵东臣神色淡然,不给那人罗嗦的机会,摆摆手,“你且去,我累了。”
陆氏听到仆人转述的话语,气得双手攥拳:“我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稀泥糊不上墙的笨蛋!等着捡别人吃剩的渣儿!”
赵庆林和母亲盘算了半夜,好几个铺子生意都极好,平时他的账目,都做得很平淡,明天,拼死也得留下来,沈氏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下二老太爷一块肉来。
有人的不眠夜,有人却睡的香。
早上,赵东臣精神奕奕地随着二老太爷走进祠堂。给祖宗敬了香,二老太爷躬身说明来意,带着几个赵家的长辈,发下公平公心的誓言,便拿着账册,开始分家。
沈氏和陆氏都来了。
二老太爷气得胡子直翘,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上面,再说,让沈氏在,也有在的好处。
“去请大奶奶也过来旁听吧。”二老太爷吩咐一个赵家小辈,叶儿没多一会儿,便带着儿子到了祠堂。
商贾人家,跟书香门第就是不一样,或者二老太爷手段确实不够狠,不然,今天拉着沈氏一顿打,让她这辈子都爬不起来,看看哪个女人还敢进祠堂?
沈氏也是看准了小叔子性子不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就听见她先说:“大老太爷去世的早,当时咱家的好些生意,都陷入了低谷。先是我苦苦支撑,庆林大了之后四处奔波,这才有了今日气象。分家,庆林这一股,不可太薄了。否则,大老爷的在天之灵,定然难以安宁。”
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地出言威胁。二老太爷眉毛一下子就皱成一团,他努力让自己气息平复了一下。这才拿起账簿,把大房的田产铺子念了一遍,然后说道:“依照祖训,赵家祖坟所在的楼上村的地。归长房所有,这个,分给赵东臣。”
沈氏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当年,她就是靠这个规矩,把那片地硬硬拿到了自己手中。其实,赵家祖先只留下了三百多亩,是二老太爷扩展到八百亩的。二老太爷有理有据,却经不住沈氏拿着绳子在他住的院子门口上吊,不得不让了步。
今天。二老太爷用沈氏的话,直接把地都给了赵东臣。
赵家重商业,沈氏以为争夺的重点,是安平城和京城的几个铺子,那里一年收益比地多多了。二老太爷一上来,在她没有防备的地方狠砍一刀。沈氏竟然无力招架。
陆氏没想到,二老太爷一上来。要把赵东臣和她都分开,闻听,急忙说道:“二叔,我们这一支,暂时不分开吧。”
“还是别在一起搅和了,大老爷都去世十多年了,东臣和东贵兄弟,也是得分家的。”赵东贵还没有儿子,二老太爷原来打算不分他们,是东臣特别请求了他老人家,他母亲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管此事,陆氏咬牙不肯认账,他也有理由不和她们一起过日子。
赵老太爷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软弱,和几位族中老兄弟商量了一下,便有了今天的一分到底。
陆氏和沈氏,心思主要放在铺子上,反正说也无益,便都闭嘴。
二老太爷继续往下说,安平城和京城,赵家都有丝绸铺子,也都很赚钱,赵东臣拿了地,赵庆林和赵东贵,则一家一个铺子,京城的给赵庆林,安平城的给了赵东贵。
沈氏马上不愿意:“家也不能这么分吧?这不是大房两份,庆林只有一份了?”
“你闭嘴,等我说完。”二老太爷的话被打断,十分气恼。
澜河码头,有一个大车店、一间客栈、还有一家麻业铺子,那大车店最挣钱,麻业铺子占地最大,生意却最差,房子也有点老旧。
沈氏立刻要了大车店,陆氏则急忙要了客栈,二老太爷气得要命,一口气走岔了,剧烈咳嗽起来,赵东臣赶紧拍了拍叔叔的背,为他顺气,嘴里则安慰着他老人家:“叔叔,就这样啦,我就要了那个麻业铺子。那是祖宗的产业,理当归我。”
沈氏大乐,陆氏心里也暗笑,两圈分下来,她们拿在手里的两个,生意都是好的,而赵东臣的两个,都不怎样。
二老太爷终于呼吸畅通了,他恼火地说了一句:“安平城那间金银玉器铺子,给东臣。那间酱菜园子,给东贵,庆林拿那个石料场。
沈氏气恼地说了一句:“石料场是祖宗留下的,金银铺子才是庆林开的。”
“大车店也是祖宗留下的,你怎么就不说不要呢?”
金银铺子虽然在安平城算是个小的,但里面可都是真金白银呀,这是沈氏昨晚和儿子盘算的铺子里,一定要留下的,此刻,她怎能轻易松手?
二老太爷也知道这个,他接下来说了一句:“听挺好了,谁要拿了金银铺子,安平城再给一间麻业铺子,其他就不要想了。”
沈氏眨了眨眼,麻业铺子,都快关门了,连里面的伙计,都让儿子调到了大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