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打火机拿了进来,伴随着客厅映进卧室的光,他看着鹤子点了三炷香。鹤子高举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鹤子把香插在了香炉,让它燃烧着。转头,鹤子就看到了泷生。
泷生拿走了鹤子的打火机,也点燃了三支香,给鹤子的父母磕了头。然后他扶着鹤子到床上躺下,又拿来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睡吧。
鹤子似乎听到泷生这样说,却又看到他紧闭着双唇。
07-08
07
顾先生回来后,鹤子在店里立刻接到了他的电话。一如往常的理由,要求自己送上最新款的奢侈品。鹤子知会店长此事,新任副店长也在。
“和平时一样办吧。”店长说道。
副店长却有不同的意见,“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这样让她下班不太好吧?”
店长示意鹤子赶紧去,“顾先生是我们的大客户,一直由鹤子负责,还是照旧办吧。”
副店长比店长低一级,还是同意了店长的提议。鹤子将工作的柔和妆容改了几笔,登时整个人都美艳起来。她拎着东西,从正门离开了。
顾先生这次带了品级最高的白葡萄酒,并且命令专门的厨师烹制了相配的晚餐,只是用餐的地点,还是那间被鹤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公寓。
“这次见你,你好像有些不同了。”顾先生说。餐桌上,是他们说话最多的时候。
“是吗?”鹤子将碎掉的鱼肉聚集到一起,配着法棍一起吃掉。不经意间,她又抬起眼睛,顾先生还在看着她。
“变得更有魅力了。”顾先生下了定论。
鹤子从来不会因为夸奖而感到局促。她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还开玩笑地问顾先生哪里变得更有魅力了。
“腿,腰,手,鼻子,眼睛……”顾先生举起酒杯,“怎么看都不会腻。”
鹤子与他碰杯。
吃完饭后,鹤子和顾先生回到卧室。在黑暗中进行了灵与肉的交流之后,顾先生就睡下了,而鹤子回到了厨房收拾起来。
鹤子想,自己有什么感想吗?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照顾和顾先生的关系,就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每次见面的肉体交流是一种仪式,为顾先生脱鞋换衣是一种仪式,聆听顾先生的赞美是一种仪式,自己半夜负责让家里恢复原状也是一种仪式。
太过缺乏真实的感觉。
鹤子从冰箱里拿出了剩下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坐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慢慢地喝着。
之后她又收拾干净,重新回到床上。顾先生翻了个身,靠近鹤子,“睡不着?”
“嗯。”鹤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挡住了两人露在外面的肩膀。
“睁开眼睛,累了也不要闭上。”顾先生说,“很快你就会睡着。”
“是你想出来的妙招吗?”鹤子小声问。
黑暗中,鹤子看不到顾先生,只能用双手去拥抱他。顾先生沉默了许久,直到鹤子按照他的方法真的有了困意,他才开口。
“很久之前,有个人教我的。”顾先生摸了摸鹤子的头发,“睡吧。”
会是谁呢?困意包围着鹤子,她迷迷糊糊地想:是那个姐姐吗……
之后她便陷入黑暗。
“你经常晚回家,家里人都不担心吗?”
看着又出现在家里的泷生,鹤子感到头痛。
泷生拿出了自带的巧克力献给鹤子,然后才回答:“我妈不会担心啦,她什么都不担心。”
“那你爸呢?也不管你吗?”鹤子结果巧克力,发现包装上写着法语。
泷生转过头去,闷闷道:“他去世很久了。”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鹤子措手不及。她并不想安慰这个麻烦的小少爷,但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气氛就会继续这样沉重下去。
但是泷生却先鹤子一步开口了,“姐姐你知道吗?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家里的掌权者去世都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鹤子很能理解这件事。母亲去世后,除去内心的悲痛,鹤子还能勉强担负起责任,和父亲一起生活。但父亲去世后,鹤子一度事务缠身,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一个人生活。泷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父亲去世可能意味着更多,比如遗产,比如如何守住这份遗产……
但即便如此,鹤子也不会去同情泷生。
她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了小菜和啤酒,“吃东西吧。”
泷生乖乖地将小菜摆盘。两个人围在茶几旁,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饭。泷生说:“在家的时候,我不能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的。”
“有钱人的陈词滥调吗。”鹤子随口道,“因为不合规矩?”
泷生尝了尝楼下超市卖的凉拌土豆丝,“应该是这样吧,所以我们家的餐厅里没有摆上电视。”
“不说这个了。”
“好。”
泷生乖巧地吃了一会东西,就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