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不能过界,”她当然可以怒气冲冲的去质问陈胜瑾为什么要做这种下作的事,但他回头在家里会如何对待告密者,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紧咬下唇,觉得承了程念的情:“你冒险提醒我……谢谢你。”
她真诚地向程念道谢。
玄学大师是同龄人,陈胜瑾是个暴力狂,在家里对妹妹施暴。
这三件事放在一起,对一个高中女孩的冲击,比数学卷最难的加分题更加难解,而宋宝茹的脑袋和道德感使她优先处理了后者,见到大大的兴奋感都先放一边再说。
“哦,客气了,”
在宋宝茹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程念已经将她的心路历程捋顺了。
她不由感慨,陈家兄妹别的不行,看人是真的准,专挑家教品性都好的孩子下手。
程念:“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被他带进火坑里。”
少女淡然的态度,彷佛将所有不欲与人言的伤痛都隐忍地咽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然而在最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她依然想着不让别人一起堕入无间——以上,是宋宝茹的视觉。
“我没想到你会找我算命,你不像是会相信风水术说的人,对你来说可能太老气了。至于提醒的事,你不用谢我,我收了你钱的。”
整整五万块呢,是一个发在微博上会有大把穷困城市青年大声回答‘我可以’的数目。
经她一提,宋宝茹猛地想起来了,眼前人是跟孙不平合作过的风水大师。
做好事不居功,太有高人范了!
“我是听孙叔叔提起才去关注你的,你在微博上说的事……是真的吗?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应该比我还小一岁?”
程念点头,趁机打广告:“我还承包各种服务,只要价钱合适,应该都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只不过,陈胜瑾的事冲淡了宋宝茹的兴奋感,她现在更关心程念在家里的待遇。
她正想说话,程念已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堵住她所有疑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都过去了。和孙不平合作之后,他不敢再对我动手动脚,等我成年之后,我也会离开陈家。”
孙叔叔的名字,比什么福利会都更有说服力。
在惊骇褪去后,她头脑恢复冷静,发现如果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的话,程念实在不像一个软弱的家暴受害者,虽然她有离群独立的清冷气质,看上去也相当瘦削纤细,即使一时受到残酷对待,也绝对不是任人欺辱的蒲柳。
宋宝茹放下心,也终于有空关注第一个重点了。
她箭步上前,拉近二人的距离,双眼闪着好奇的星光:“你真是风水师吗?或者应该叫堪舆学家?”
这个叫法就趋向专业了。
玄学是神秘的,但要在人间流通,总有接地气的叫法。
像宋宝茹接触到的,最接近神怪之说的,就是世界华人周易协会,秘书长是她的表叔,不过这一表就真的是三千里那么远了,家长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孩对玄学的兴趣而动用人脉,甚至对家长而言,这些神怪的事情最好不要接近为妙。
在宋宝茹的世界里,她应该对珠宝华服,俊男精英感兴趣,要是对家族企业有野心,尝试学着加入管理也不是什么大不韪的事,如果觉得从商没意思,念书也是一条出路,反正家里有钱,可以念到天荒地老,反正随时可以放下的事,不耽误结婚生子就好。
但她是个比较特别的孩子。
她喜欢玄学。
“你很有研究?”程念挑眉,兴味的审视这个凡人幼崽。
“不能说有研究吧!只是很喜欢这类型的事。”
宋宝茹讪讪的用指尖挠了下脸,她也知道自己在学校的形象,说对风水有兴趣太崩人设了。
程念觉得很有意思,而她也没有对人类严防死守的习惯——她不怕凡人泄密,因为现代科学做得太好,她不亮证据,爆料出去也没人信。
她防的,从来都是同类。
可惜根据鲲哥的话,它们大多不是飞升就是死了。
“严格来说,我们会叫灵师,”
程念单刀直入,给她展开了一个全新的概念:“因为我们太杂,太喜欢云游四海了,有必要圈起来给个名称吗?可以叫天师、风水师、玄学家甚至是神棍,其实我不介意,我师父也不介意。”
师父……别人叫她什么来着?
不是灵师,也不是风水师。
她侧着头思索一会,才在漫长的记忆中捞起一角碎片,对,凡人叫她国师。
所以名称真的不重要。
她低眸,将宋宝茹兴奋又崇拜,彷佛打开了新世界的表情收进眼底。
感觉还不错。
当没必要伪装的时候,程念碾压式的气势,让本来就对她存有好感的宋宝茹被说服了——这种气势,不是男频里写的王霸之气,反倒是很动物性的一面,就像老鼠不用挨过猫的打,听见猫叫就知道惹不起。
而程念就是这种惹不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