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西戎回到南唐后,上官珺就对上官瑁死了心般,再未与之亲近。
在得知上官瑁袭得世子之位后,上官珺对他也全以下臣之礼待之,似将幼时情分忘得一干二净。就连长公主府里的人都奇怪:这两人以往就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两弟兄,相亲相爱如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何上官珺只走了一遭西戎,上官瑁成了世子,两人关系竟变得如此冷淡呢?
上官珺以为,只要自己对上官瑁如此,凭上官瑁的聪慧,自己的心思他定是能心领神会的。
毕竟,如今他与上官瑁是身份悬殊,有些话挂在嘴边不宜说破。
可上官瑁却不这么认为。
得知上官珺回来后,上官瑁便三番五次的派人前去临阳君府请上官珺到殿内一叙,又五次三番的叫人送礼到上官珺府上。只是他对上官珺的好意都被对方用各种理由婉拒了。也因此,自上官珺归乡后上官瑁与上官珺再无独处过。
今日朝会,上官瑁亲自与上官珺探讨了几回讨伐东晋之策。上官瑁知道父君极为看重此事,便当着父君的面要求上官珺在朝会后到自己殿中详谈。
家国大事,上官珺推脱不得,只得当着主君的面答应了,心想借机与他把彼此的事道个清楚也好,从此尘归尘,土归土,除了家国君臣,两人再无其他关系。
可自早朝后上官珺被召到世子殿已有几个时辰,这上官瑁还是不见人影。
“召华,什么时辰了?”上官珺坐在堂前,已然有些不耐烦。
“回君上,已是亥时。”召华回到。
上官珺从椅子上起身,他对站在一旁的内官道:“现时辰已晚,世子殿下日理万机,明日还要早朝,本君在此怕是误了世子休息,你且给世子带个话,告知我等明日再来与他商议伐东之事可好?”
那内官踌躇一番,吞吞吐吐道:“世子有吩咐说没有他的允许君上不得踏出殿外半步。”
上官珺脑中翁然,再向堂内一望,发现堂内除了内官之外还有不少的侍卫,便知自己已是身陷囹圄。
而此时肖湛在房顶上看着也是气愤。他想这上官瑁好生霸道,竟想把自家的上官珺活生生的囚于此处。
上官瑁算个什么东西?肖湛在房顶上见上官珺如此不愿,眼珠子一转,想倒不如自己硬生生将他带回府中好了。
肖湛手捏一块碎瓦,刚想将它扔到上官珺身上以告诉他自己正在房顶,却听殿外内官一声吆喝:
“世子殿下驾到!”
这一声吓得肖湛紧紧握了碎瓦,结果让自己的手被碎瓦活活扎了道口子。
屋内大门开启,上官瑁身着世子袍大步走向上官珺,气宇轩昂,又用浑厚之音向周围人令道:
“都退下。”
“诺。”
一阵应答后,包括召华在内,屋内的所有内官侍卫全部一一退出门外,随着嘎吱一声,几扇大门皆被牢牢关上。
肖湛因为之前一直待在临阳君府,并未见过上官瑁,如今见两人独处一屋,心里更是迫不及待想将上官瑁的形容看个究竟。
可是这屋顶太高,肖湛趴在顶上藏头鸵鸟一般也只能将上官瑁的样子看个大概。
在肖湛眼中,上官瑁比上官珺年纪大些,身形也较壮,个头似乎也比上官珺和自己要高出那么一点点。
“世子殿下。”上官珺见了上官瑁不卑不亢,当即躬身一揖后又冷冷道:“既然世子殿下来了,那你我便将朝会上伐东之事再做一番详谈吧。”
上官瑁看着上官珺这般,只叹口气,后又悠悠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拿着桌上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缓缓道:“朝会后本君已与大司马等朝中各臣商议过,伐东之事本君自有定夺,临阳君无须操心。”
上官珺听此眉间一皱,却还对是上官瑁毕恭毕敬:“那既是如此,臣下以为甚好,若无他事,臣下就先行告退了,还望世子早些休息。”
语罢,上官珺低头对上官瑁恭敬一礼。
上官瑁却冷冷盯着对方迟迟不给回应,上官珺不知上官瑁作何打算,将本是低着的头微微一抬,却不料与对方四目相交。
肖湛在房顶上瞅着,只觉这两人间气氛有些微妙,他寻思一番,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面对本君,你竟是连声兄长都不肯叫了,珺弟。”
上官珺一怔,望着上官瑁瞪大了双眼。
上官瑁见此轻笑一声,他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上官珺身边,又在他耳边道:“难不成珺弟与本君的情谊在珺弟走了一趟西戎后竟全都忘记了?还是你依旧在责怪本君?”
上官珺深吸一口气,恭敬道:“世子与臣下情谊,臣下不曾忘却,当日主君不得已将臣下送去西戎,世子相送,臣下知是世子屈从家国,更不敢为私情责备世子,臣下只谨记臣子本分,只要为了南唐社稷,定当鞠躬尽瘁,即便是牺牲了臣下这副身子,臣下也是心甘情愿。”
上官瑁长叹一口:“你果然还在责备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