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东鸾长公主府当日,肖湛迎来他到此地后第一次与上官珺长辈们的会面。东鸾长公主府上人众多,乍一看都是生人,肖湛显得有些紧张。倒是上官珺整个人看起来比前两日要轻松些。
上官珺知道肖湛的感受,想若是自己像肖湛这般有今日,也定会因此心神不安。可这该见的始终都得见,就算没有父亲的邀请,上官珺自己也会在某一天亲自带着肖湛前来拜访长辈们。
“你且放宽心,一会他们问起话来,就照本君之前教你说的那般。”
进堂前,上官珺在肖湛身边提点着,肖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口中说着自己没事,可整个身体却是紧绷的。
待随上官珺进了堂,肖湛眼前一望,只见三位长辈并排坐在堂前。刘钰坐在正中间,他的左右分别是长公主和刘蒙,周围除了侍婢内官也无外人,除了刘蒙老将军是肖湛的老相识外,其余人肖湛都不认识。
刘钰过了不惑之年,满身透着稳重内敛,一眼看去也是气宇轩昂,面相间倒与上官珺有那么一两分相似,都自带些许文人的风流儒雅,可他那张眉间有伤疤的国字脸依旧出卖了他武将的出身。
肖湛按照上官珺教的,从刘钰大将军开始,依次对三位长辈行了大礼,待问了安后又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随后三位长辈也都将自己给肖湛准备的礼物一一赏了下去,于是一番客套后,肖湛与上官珺也都随着长辈们入了席。
虽说这只是公主府上的一次小家宴,可排场却是不小,不仅饭食按宫中御膳炮制,连助兴的管乐歌舞都有准备。
席间刘钰问了肖湛好些话,内容虽是问得隐晦,可问话的目的肖湛都一一猜到——不过是套些自己的家底。
肖湛按照之前上官珺嘱咐过的,告诉刘钰自己本是东晋通州人士,自幼入宫学医,后成为安平君身边的一个小御医,他与上官珺相识在西戎,情投意合,安平君为了赢个交情把自己送给了上官珺
话不多不少,刚好都在点子上,也正和当日刘蒙在刘钰身边说的一样。
而且肖湛从上官珺嘴里知道刘钰的忌讳,他每回一句都加上“回大将军的话”,终没让刘钰觉得有什么不妥。加之还有刘蒙大将军当面在刘钰面前帮肖湛美言,故肖湛在刘钰眼里还算是个规整的人。
这次家宴上刘钰准备了足够的酒,肖湛没有多饮,因为他记得上官珺提醒过:刘钰以为酒能乱性,席间不能节制酒量的人平日里对自己的喜好也定是没有节制,这种人对自己随意,待人也是,故不能深交。所以肖湛也就只在敬完三位长辈后才会让酒杯空着,三杯过后无论刘钰怎样劝,肖湛只会礼貌回到:
“回大将军的话,晚辈实在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于此,刘钰觉得这晚辈倒还能入自己的眼。
坐到宴席将散,肖湛知道自己是过关了,整个人也渐渐松懈下来,然后脑子里也开始想自己的事了。
他瞅着眼前三位长辈,刘蒙大将军自不用说,自己人,那刘钰的城府和脾气他也是领教了,可这眼前的长公主,他却是怎么都看不透。
按长公主的样貌,肖湛推断她应是四十不到,三十颇有余。她面相也如坊间传的,自带一股男儿的英气,可要说有多漂亮,肖湛是不敢苟同,看上去也就是长相普通的一个妇人,而且这个妇人看着痴痴傻傻的,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那位巾帼英雄。
肖湛偷偷瞄着长公主,又瞄了眼刘钰,觉得这两夫妇能生出上官珺这样的尤物也算是祖上积了阴德了可他再一想:说不定长公主的奶奶就是个大美人呢?这隔代遗传的事也是说不准的。然这里并没有照片一类的物件,那王族们的画像肖湛也没有机会观瞻,所以对于上官珺祖宗们的样貌,对肖湛来说已是无从可考。
用完膳,上官珺向刘钰等请辞,刘钰却要两人再等等,因为刘钰说自己要亲自与肖湛谈一谈。
肖湛不知道刘钰葫芦里卖什么药,以为是自己席间出了岔子要被刘钰当面教训,又是紧张了一头的汗,待与刘钰进了书房得知刘钰叫自己来的目的,终是松了一口气。
刘钰告诉肖湛自己此番叫他前来,完全是因为内人的病症。
刘钰不说不觉得,说了肖湛才发现那长公主确实有些异样,这些异样上官珺之前没有特别说明,只告诉自己:无论长公主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别奇怪,因为刘钰最忌讳他人议论长公主。
刘钰问肖湛:“内人的病,不知公子可有察觉?”
在肖湛看来,长公主这状态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心病,说得通俗些就是精神病。只是这病貌似自己不能妄加议论,可这厢刘钰又再问起自己,说她有病吧,又怕对她不敬,说她没病吧,傻子都知道他是在睁眼说瞎话。肖湛只觉得心里是有够苦的,于是灵机一动,他反问刘钰:
“回大将军的话,晚辈以为,莫不是刘将军想问晚辈一些关于治愈心病的偏方?”
刘钰一听神色豁然开朗,他对肖湛点点头:“那肖御医可有此类病症的良方?”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