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嗯？”他头埋在我的发间，轻轻地用下巴磕着我的脑袋。

    “……”大猫的膛轻微震动，似是压低了声音在笑，“……光荣。”

    “小美……”躺在床上的姣儿闭着眼睛，似在喃喃自语。

    听到这句，我脸蹭地又红起来，仿佛被重击一下，心中最最介怀而混乱的心思被触及，本能地想要回避：“姣儿、你、你身体有些虚弱，还是多休息比较好……”说完便帮她掖好被子想转身离开。

    ……她的心里百思陈杂，我又何尝不是。大猫应该是跟想要一个孩子的，对于他这样寂寞而孤单地活在世界上的男人来说，一个孩子，一个自己生命的延续、该是比任何的宝藏和权势都要珍贵的东西。

    “什么啦！”本小姐嗤之以鼻，“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类！”

    “……”大猫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道，“秘密。”

    “嗯、我在。”

    “大猫啊……”

    “……不冷。”

    “那双眼睛啊……

    桔梗花已是花期将末，淡紫色的小小花骨朵纷纷焦落凋零，只留空气里淡淡余香……

    “爷是爱上你了。

    “嘎？”

    ——我心里能明白姣儿的苦楚。

    “……哦。”我轻轻地应了声，心里却是些微震动。过去在孤儿院里看犬夜叉的时候

    我看着似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的姣儿，她额头虚汗不断、刚才搭过她的脉，本能地察觉脉象混乱不堪，心底暗暗地觉得不妙。在古代，对于女子、尤其是身体虚弱的女子而言，生产是一件极其辛苦而又危险的事；对于姣儿这样体质本就单薄的女子更是如此。心中不觉担心起来，不知这个证明了她和大猫维系的孩子于她，究竟是幸、

    “小美，”姣儿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力气虽不大、却坚定无比，

    不知不觉走到大猫院子里最大的一片花园，四周安静地只有萧瑟寒风阵阵，偶尔经过一两个仆人，看我站在院子里倒也不来打扰。

    “为什么不管是车子、衣饰、还是家里的摆设，甚至是花园，都是桔梗花呢？”

    “狡辩，鼻子都红了。”大猫索将我转过身，面对他带着清浅麝香的中衣：上面也是华丽的桔梗花暗纹，细细密布整块衣料。我看着这久违的深色调，突然发现了重要事件：

    “因为桔梗花代表光荣，所以便用来做历来护国王子的代表族徽。”

    该是怎样的摄人心魄……。”

    还是不幸……

    “小美，爷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过……”姣儿缓慢而虚弱地说着，“爷甚至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哪个女子和他……女人们总是对他心甘情愿地……”

    “我、我还是去给你开些滋补安胎的药去吧！！”仿佛背后厉鬼缠身，我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大步离开姣儿的房间；腕间细嫩的皮肤一圈淡淡红肿，姣儿的手劲却是比我想象得更大。

    “……为什么是桔梗花？”大猫的身体暖暖，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放松而安心，

    “小鬼，怎么只穿这点？”

    我撇撇嘴，从大衣里探出脑袋来回答。

    许久不曾安慰过哭泣的同，也许久不曾有这样空闲地允许我独自思考的时间，待我反应来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的桔梗花丛边呆站许久，吹了那么久的风，顿觉衣着有些单薄，丝丝泛着寒意。

    她轻轻地闭上眼，睫毛覆住微微泛出青色的眼眶，一滴泪水缓缓淌下。

我倔强地抬头、看着这个在面前斩掉族里最有权势的官员的男人，他手里的刀剑滴血、坠到地上，背光的身影站在整个世界的最高处，全身皆是笼在黑色铠甲之中，只有那一双眼睛……”

    背后突至的温暖将我整个身体笼在他的大衣里，连脑袋也差点包进黑裘内边的空隙，只露出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茸茸的小兽，被牢牢地抱在怀里，

    怀孕时候的女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地容易胡思乱想吧，我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想说些话安慰她，可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立场太过奇怪，张了几次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说怀上了心爱男人的孩子，偏偏却出现了我这样的女人，若心中的“他”真正是“不会爱上任何人”倒也罢，现在却又……

    出门便将心中记得的某帖药方告诉给姣儿的贴身侍女，看她仔细记下、又核对一遍，这才放心地嘱咐她按此方煎药，希望对姣儿的身体有所帮助。

    已经爱上你了。”

    姣儿以为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爷……

    偏偏姣儿又是我在幕府除了大猫和佑佑、对我最亲近的人，这样矛盾而又怪异的立场，该是怎样深刻地彼此折磨着内心。

    姣儿轻叹，仿佛又看到那个战火之中稳稳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只一眼、

    揉着酸疼的太阳，似乎太过用力地回想这具身体的记忆，就会出现头痛症状，我想大概是灵魂的不兼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