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猜到他们画的是谁。许多行人都抬头看着那幅画,对画与逸疏指指点点,有同情的,有讥笑的,有看好戏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居然这样欺负她的好友!羲岚快被这帮人气疯了,想冲过去挨个教训他们。但逸疏不怒反笑:“这画不错,若再来一首诗助兴,理应更有意趣。”说罢,他提起一支笔,在空中飞速写了一首诗,用仙术将悬空的字度入高空,附在那张画上。
那“大哥”道:“他写了什么?降下来降下来。”
少年把风筝降了些,众人都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的是:
良匠绘形容,
为吾表名踪。
当风轻借力,
一举入高空。
天高身渐稳,
只疑赴帝宫。
几人平地上,
看我碧霄中(1)。
读完这首诗,嘲笑逸疏的人都笑不出来了,原本同情他的人也露出了钦佩之情。羲岚更是莫名觉得感动,在心中为逸疏鼓掌了一百次。而四个欺负逸疏的少年不开心了,瘦高少年气呼呼地拾起一块石头,把风筝弹下来:“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落魄之人的故作姿态罢了。”那“大哥”合上折扇,怒道,“给我揍他!”
三个人围了上去,胖子挽起袖子,面露凶色,另外俩人架住逸疏的胳膊。胖子挥舞拳头,对着逸疏的脸便是重重一拳。他刚想打第二拳,羲岚急忙施展蔓藤法术将他的四肢束缚住,跑去挡在逸疏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都在做什么?!”
“哇,北落仙子……”胖子惊得更不能动弹了。
逸疏错愕道:“羲岚,你为何会在此处?”
那“大哥”也慌了,吓得折扇都快掉了地,对羲岚拱手道:“北落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这小子实在可恶,时时刻刻缠着你,在下、在下只是为北落姑娘出一口恶气……”
羲岚对这人有点印象,似乎是某次品酒花宴中总缠着她说话的仙君。但她对这种路人甲一点兴趣都无,只护着逸疏道:“什么叫缠着我?逸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这样欺负他,便是和我过不去!”
“可是,他就是个没本事的小白脸……”
“什么又叫‘小白脸’?长得好看便是小白脸?那我还只乐意跟小白脸在一起,总比看见你们这帮歪瓜裂枣好。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快滚。”
不想那“大哥”一委屈,居然眼泪汪汪道:“北落姑娘……”
“滚呀!”
眼见情势无法挽回,“大哥”带着三个兄弟灰溜溜地离开了。羲岚平定了胸中的怒气,转身抬头看着逸疏:“你真是笨死了,为何不还手?”
逸疏答非所问地笑了:“羲岚,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动怒。”
“废话,他们欺负你,我怎么可能不动怒?”见他嘴角青紫,还渗出了些血迹,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捧起他的下巴,“你的脸受伤了,把头抬高点我看看。”
他乖乖地抬头。她盯着伤口看了很久,施展法术,为他开始治疗:“你还没回答我,为何不还手?”
“无妨,吃点小亏总比亮出底牌好。”
“受不了你,都不晓得一天到晚在未雨绸缪些什么。”她异常认真地为他治疗,因而变得有些紧张,“我的治愈术练得很糟,这个只能顶一会儿。还是赶紧回去敷点药。”
“好。”
“怎么听着像敷衍,你会好好敷药的,对不对?”
“北落仙子所命之事,逸疏敢不力任?”
听他口吻甚是放松,她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她收了收手,又恢复镇定,聚精会神地为他治疗,飞速眨着眼睛,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只能看见他身后的茫茫秋景,山水花草被烟霭掩抑,自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羲岚承认,他不讲话的时候,或温柔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看。她甚至想,如果这张脸长在自己脖子上就好了。如果拥有瘦长的脸颊、高高的鼻子,那一只水晶般漂亮的碧绿眸子,应该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但想想如果真长在自己脖子上,自己非但不能看见,还会变成双头怪,那就不大好了,毕竟她对自己的脸也甚是满意。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脸还给他,当每天看得见他的人就好。而什么人才能每天看见他,这问题难倒了她。很多年后,她意识到这思想很有层次,一言难尽,真要解析,恐怕得写成一篇文章,标题应是。
不论如何,这件事过后,羲岚总算在心中为逸疏的姿色加了认证。而后遗症是,当他沉默之时,她总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看。一次,他们一起为小猫沐浴,她瞄了铜镜一眼,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却被他转过来的视线逮了个正着。她心里又是一跳,埋下头去佯装无事。
逸疏淡淡道:“虽然你一直吊儿郎当,但最近情况特别严重,沉迷美色,玩物丧志,还指望能做好什么事。”
她的脸无可遏制地涨红:“玩物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