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去违抗?履霜刀归鞘,那双眼眸里头已经是一派清明。常见离伸手推开了那挡在了前头的人,没有用劲,那人已经跌倒在地。身后的人与她距离一步步的拉远,眼见着她要消失了,才一挥手,命人追上去。
常见离只向前走,心中其实没有个归处。身后的人追上来了,她也没有丝毫的在意,更不用说用轻功甩掉这些小尾巴。如果她不愿意,还有谁能够追得上她呢?拐过来一道城门,在一旁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常见离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的手摸向了刀柄,眸中也泄出了几分嗤笑。
“师妹,如今已经知道真龙的消息了,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天问转向了常见离,似是关切地问道,“我已经寄信回屠龙谷去了,师父会增派一些人手来帮助我们的。在这江湖中,你树敌太多,可是现在我们都面对着同一个敌人,你去跟他们道歉一番,就能够冰释前嫌了。你看看你这几天,杀了多少人!在这样下去,人家恐怕不会再原谅你了。”
“屠龙?”常见离像是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笑得眼泪都呛了出来。她拔出了履霜刀,向前一插,便深入了泥土中,地面上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到了天问的脚下。常见离冷冷地说道,“天问,你不是要屠龙么?履霜刀就在这儿,你自己来取啊!哦不对,我险些忘记了,你根本掌控不了履霜刀。师父疼爱你又如何?你终究得不到那梦寐以求的大祭司之位!”
往日常见离对待天问冷漠,可不像现在出言嘲讽。一句句话刺在了天问心上,他的双拳紧握,竭力地克制住自己那蓬勃的怒气,才不使面上的神情大变。他向着常见离走了几步,最终停在了履霜刀三尺远,他开口说道:“师妹,难道你就能么?灵冢里头的那位,恐怕永远都没有重见天日的那天了。”
常见离的眼眸中泛过了一抹怒气,一瞬间履霜刀便架到了天问的脖颈上。天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常见离的周身有杀气,她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天问的右手勾起,寻找着脱困的机会,脸上则又荡漾起那迷惑人的灿然笑意,安抚着常见离那激动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过师妹这种大悲大喜的样子,刺痛她的恐怕不止是灵冢,还有那条真龙。天问背上的剑在嗡嗡嗡地震动。常见离的刀猛地下沉,在天问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屠龙决有三式,随便哪一式,都能够在顷刻之间夺取你的性命。”常见离瞥了天问那握起的右掌一眼,冷笑道。
“常见离!”天问实在是有些恼了,直呼她的名字,“你要是敢杀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么?师兄啊师兄,你总是仗着师父给你撑腰。”常见离的面上浮起了一抹奇怪的笑意来。“可是你死在了这儿,凶手是谁,师父怎么知道?你和凌剑宫的人通过气了吧?你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童炜的下落么?因为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化尸水,一旦沾染上,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听了常见离的话,天问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惊恐的,多亏他惯于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心思,此时竟也能控制住自己。眼珠子转动了几圈,他忽然间计上心头,朝着常见离的身后喊道,“初九!”
常见离明知道可能是天问的计谋,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也就是这一眼的功夫,让天问从她的手底下逃脱出去了。她的后方,除了那街坊,空空荡荡,一个行人都没有。初九会去哪儿呢?她尝试着去那个山洞,可是不断变换的路径,早已经将过去的印记掩埋了。难怪初九当初会放心地带她前去,那是因为记住了路也毫无用途。
夜幕逐渐地拉了下来,那街上的行人也匆匆地归家。家家户户前的灯笼照亮了冷寂的长街,常见离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身后的小尾巴,只敢远远地尾随着,只怕她一发狂杀将过来。天隐楼里头,天音从楼上下望,她瞧见了常见离孤单的身影,想要呼喊,可是那声音在喉头被扼住。
“老板,上酒来。”那几近打烊的店门,被她粗暴的踹开。酒老板战战兢兢地搬出了几坛好酒,自己远远地躲着。
恐怕只有醉了才能够将一切都给忘怀,什么屠龙谷,什么龙珠,一并抛到了脑后去。呼啦啦的风吹着酒家的木门,那压在了柜上的纸张险些被吹起。深蓝色的天幕被浓云笼罩着,原本还能够探一探头的月光,此时也销声匿迹了。一场秋雨来的又急又快,那窗下的芭蕉在雨中低吟浅唱。
秋风吹着凉雨入了衣襟,常见离半趴在桌案上,时而狂笑时而高歌。
在这秋夜中,有一个撑着青花伞的黄衣女子破开了那雨幕,缓缓走来。
酒老板揉了揉眼,还以为见到什么天仙下凡,可是那女人走进来的下一瞬间,便是将青花伞掷在了地上,一脚踹向了那醉酒女子所趴着的木桌。木桌微微地摇晃,几个倒在了桌上的酒坛子骨碌碌的滚到了边沿,落在地上砸成碎片。
“有好酒不教好友共饮。”巫玄黄提起一个坛子,拆了封就仰头灌下,比那些个男人更为豪爽。不多时,那坛酒就被她饮了大半,用袖子一抹,她一掌拍向了桌子。
“你又发什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