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和你胡闹。”奈特很严肃地说,说完就要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罗德里克拉住他。
“难道你没有?”奈特甩开他的手。
奈特叫人把棺材送走,还声明:不许让那个被烧伤的家伙插手。
他支开手下,独自一人走到树下,听见一阵小孩的哭声,回头却只是看见——
一个布娃娃。
那幽灵小女孩也抱过那个布娃娃,那是夏洛特的布娃娃。
他抬头,发现金眼乌鸫在枝头看着他。他与那金色的眼睛对视,埋怨道:
“你抛弃了我,对吗?你抛弃了我而选择卡罗尔,你抛弃我而且误导了我!难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吗?回答我!”
乌鸫没有说话,它变成一团流沙,如雨落下。
奈特想要接住那些古怪的流沙,他伸手,走过去,靠近它——可什么也没有。只是幻觉罢了。
罗德里克因为奈特的拒绝而有些恼怒。其实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将死的仇人生气,但是心里就是不受控制。他想要了解奈特,想要解开奈特的谜题。可他做的一切努力在奈特眼里都是胡闹而已。
“反正他快死了。”罗德里克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他望着自己,又很不甘心,“就是因为他快死了。”
奈特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没缓过来。
“你在干什么?”奈特凑过去看,发现罗德里克在逗一只蜘蛛。他嘲笑道:“你是小孩吗?”
“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是想要帮你呢?”
“帮我?”奈特自嘲地笑了,“您还是省省吧,我自己都帮不了自己,我快死了。”
罗德里克没有惊讶,好像这一切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很平静,甚至用玩笑的语气问:“可以告诉我您的死因吗?”
“毒。”奈特把手按在他的肩上,慢慢移动到后颈,双手虎口钳住罗德里克的脖颈,“是致命的、没有解药的毒药。”
罗德里克仰头望着他,他觉得奈特不是在恐惧死亡,而是在恐惧别的什么。看着这样的奈特,他竟然有些不忍。但是奈特终究是要死的,无论是死在毒药之下,还是自己的手上。一旦他登上王位,弗兰茨和奈特都会被处死,他不得不处死他们。所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无解之题。
“你死的时候会哭吗?”罗德里克问。
“我会笑得特别开心。”奈特说,“对我来说,死亡不是这副身体不再能活动,我不怕那样的死,我只是不想就这样变成别人,变成被人羞辱的下贱东西。我爱的永远只是我的自我、自由和自尊。”
“那你笑吧。”罗德里克说。
“什么?”奈特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自我、自由和自尊,你本来就有啊,难道谁还能夺走不成?”
“有的,有的……”奈特说着,便开始语无伦次。
他突然哭起来,那根本不像是他。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敲打自己的胸腔,扼住自己的喉咙疯狂地尖叫。
罗德里克知道他又发疯了,他只能把奈特扶到椅子上,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奈特,就被呵斥了。
“不要碰我!走开!”奈特捂着脸,失控地大叫,“不要看我,不要看这样的我!”他情绪失控了,满脸都是过激的泪水,而任何多余的触碰都会加剧他的崩溃。
这真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可罗德里克却心软了。
夜里,流浪汉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身处一间仓库——废弃的仓库,他常在这里住。
他昏了一天一夜?这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他被下了药。
汉娜坐着他的面前,银色的月光从漏雨的屋顶上透下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你是不是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小姐?”她质问道。
“哈哈,亲爱的,我害过的小姐还少吗?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得生存呐。”他疯癫地笑起来,“我痛恨我自己,而我唯一的救赎,就是麻痹自己,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爱过谁吗?”
“爱?我配不上这个词,它太高贵了。”流浪汉继续发疯,然后汉娜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爱使人复活,爱使我们享受欲`望,或是克制欲`望,爱使我们具有力量,从而找到真相。”她说,“感谢爱,让你这讨人厌的狗杂种出现我面前!”
“所以,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她轻柔地在他的耳边说:“秘密。”
然后她咬下了他的耳朵。
她没有杀死他,死亡并非最可怖的惩罚。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最可怖的惩罚,那应该是坦塔罗斯之爱吧——你望着他,却得不到他,你深知自己遭受爱的折磨,却苦苦压抑这份感情,不得解脱。
汉娜回到府邸的地下室,看到了修士们送来的棺材。夏洛特·杰拉德正躺在里面。
棺材被封得死死的,光和空气都进不去,而她的灵魂能出来吗?或者,她的灵魂能穿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