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没留神,他忽然凑过来亲了她一下,就像早上她做的那样,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立刻就分开了。
他看她那么呆呆傻傻的不动了,咧了嘴又过来想要帮她,姜百灵冷静了一下,让他坐在石头上往锅下面添柴,他很听话也很聪明,总是能控制好火势大小。
姜百灵正搅和搅和着鱼汤呢,往下瞟一眼就能看到他低垂眉眼认真的脸,如刀削斧刻一样的五官,原本修建整齐的头发有几块像是被火撩的烧着了,焦焦的顶在那里,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怜。
她那么看了他一会,心里好似被小鸟轻啄了几下。正巧鱼汤煮好了,她就给大灰拿了一个最大的碗,把他赶去旁边吃饭。
“呼呼。”他乖乖的捧着碗,一手捏着根最大的陶制勺子,对着碗里那条大鱼发呆。
“怎么了?不太咸的,你可以吃的啊。”
姜百灵又给他挟了半条鱼身,“你现在伤刚好,这些腥气的东西可以吃点了,要是之前我是肯定不让你吃的。”
不过也是因为家里的存粮实在不多了的缘故。她看着自己碗里的半条鱼,就算每日大白都有来接济他们,能省下来的肉也没有多少,她宁愿自己吃的少些,也不想让大灰饿肚子。
“我明天就去森林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果子,现在动物们都走了,该变成空城了吧,也不会有食草动物和我争啦哈哈。”她笑了两声,装作豁达的拍了拍大灰的肩膀,他抬头看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又低下头。
家里的熏肉干肉已经见底了,她以为是他不喜欢鱼汤,结果还没过几秒钟呢,他忽然伸过手来夺走了她手里的碗,然后那只装着一条半鱼的大碗就被他换过来了。
“百灵,百灵。”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看似很高兴的样子,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鱼汤,吧唧着嘴三下两下将鱼给啃了,连骨头都嘬干净了。
姜百灵想再分给他一些肉,他却拖着伤腿走到洞外去了,看似是又要去掰柴火。
“你别动了,脚还没好全呢!”她探着脖子喊了他两声,大灰却只是往后招了招手,他不能久站,就只好吃力的半坐在石头上,伸长手臂去掰那些树枝。
因为大火,这附近一片的树林全部都变成焦炭了,也算是个好处了吧。她烧火有了许多的天然木炭,有些不完全燃烧的用来做饭比树枝要好的多,不过每次都会搞得一手的黑灰就是了。
她看他用宽树叶垫在地上,再用细细的藤条将碳化的树枝捆起来,这样她再使用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脏,不过他这样的姿势非常不利于平衡力气,对他刚养好的腿也很不好。
“够了够了,这些我可以烧很久了。”她担心他过劳,很想拉他回去休息,但是大灰却执拗固执更甚,他哄着她让她回到山洞里,自己还坐在那里干活,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真的觉得,大灰是在害怕什么,因为整个森林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害怕不能照顾好她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在乎。”姜百灵心疼他,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彼此徜徉在寂静的海里,他是一艘船,她也是一艘船,波□□他们的轨迹合在一起,他们可以往一个方向行驶,但是每一个起伏都是唯一的,她无法复制他的思绪,也无法左右他。
就这样过了几天,大灰替她收集了一个多月可用的树枝,一堆堆的码在山洞对面的空地上,活像一座堡垒。
他把小溪沿岸所有的线榕都收集起来了,卷成一团团的像是毛线一样挂在屋檐下面晾晒,姜百灵把它们放下来的时候,倒像是一座绿色的线帘子。
后来,他甚至连采摘树叶的活都要和她抢着干,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去干扰她,有时候她正垫着脚割宽叶椰子的叶子呢,他已经快速的把身后一整棵的都扯下来了。
“呼呼-”他把那些叶子叠在一起推到她面前,没等她说话,又自发的去摘下一棵树的,好像一个不要工钱的黑工人。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长时间的直立行走,他脚底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渗出绷带和草鞋,她于是看到了留在他身后的,一步一个的血印子,大概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忍下来的。
到后来,他已经开始拒绝让她帮忙换药,每次换完的绷带,他也会自己拿去小溪边洗了,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脸带笑的,不管她给他再大的冷脸也好,他坚决不让她再碰她。
而且,大灰的伤势又开始加重了,原本结疤的伤口全部挣开,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某一天她才离开了一会会,回来就看到了他一头冷汗的趴在地上,身下血肉模糊。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她唯一一次对大灰冷言相向,她怕极了,她想摸摸他的身体,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大灰?”他满脸都是汗水,疲惫的睁眼看她一眼,尚且算是保留了神智。
“难道,亚种狼族还在这里,它们回来找你了?”姜百灵脚下一软瞬间跌坐在地,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正好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