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自己的东西进了书房。
门一关,她靠着门板缓缓坐下,按亮手机屏幕,还是微信的聊天页面,咬了咬指节,才回了他:「这两天有点忙,下次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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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背向湍急的车流,这座城市里的人那么多,此刻她只看着这个坐在路牙石上的男人,清秀的脸庞上仍有几分少年气。
一辆载货的汽车经过,车笛刺耳,俞高韵下意识地转过头,在车灯下眯着眼,瞧见了她。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凉鞋,整个人瘦了很多,颧骨有些明显。
安宁走到他身旁坐下,看了一眼这片小区的正门,抱歉的说,“刚刚才知道她最近都住在小婶家,情报错误,对不起了。”
“没事……”他就是觉得梁霜影刻意躲着自己,才跑来堵人,这会儿想起手里捏着的香烟,随即扔到地上,踩灭了说着,“不好意思。”
“没事。”她也这么说,然后捡起搁在他们之间的烟盒,朝他伸手,讨个打火机。
安宁低首点烟,抬起细尖的下颌,夜风卷起一阵热浪,也卷起她的头发,吐出一口烟,拨开了碎发,像电影里会出现的画面。
说来奇怪,高中那会儿的事,俞高韵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安宁是班上最具文艺气质的女生,容貌恬静眼神透亮,聪明讲人情,同时也有自己的小骄傲。
高考前的一次全校文艺表演,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吉他唱一首民谣,不论唱得好与不好,模样都是青春少男会喜欢的女生,而那个时候的俞高韵,在偷看另一个女生,她目光朝着台上,轻轻动着双唇,似乎是跟着无声地唱。
想问学习委员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俞高韵张了嘴,又闭上。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孩子,各有各的变迁,如此自然。
安宁眼皮微扬,“对了,我签了个经纪公司,安排我后天去试镜。”
“不错啊,从我们班里走出一位大明星,以后有得吹了。”
“什么大明星,我这样没背景没眼力劲的,不是半途而废,就是在十八线上死磕。”
“净说些丧气话……”俞高韵站了起来,拍拍裤管,说着,“预祝你一夜爆红,我请你吃烤串,走!”
安宁浅浅一笑,也站起来,抚平裙角,与他并肩往前走,她兀自慢了一步,回头望了一眼公交站的方向,那里的广告牌挡住了一个人,剩下一双腿,一双鞋——
亦如每个在寝室度过的夜晚,两个女孩头碰头,她的手捞起床帐伸过来,手机里是网店的页面,瞧不见她的脸,安宁只听见她的声音,就像一捧清澈的雪水,从指缝流走,她问,你说这鞋哪个颜色好看?
梁霜影从广告牌后头走出来,目送载着他们的出租车远去。
路上的车排放着尾气,所幸微风带来广玉兰的香味,散步去地铁站的路上,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那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安宁抱着吉他的样子,而是黄昏的斜阳倚着擦不干净的窗,倚着堆满书本的课桌,倚着一张张稚气而模糊的脸,一切俨然如初,又好像都变了。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C41
既然打定主意要离他近一些,梁霜影不想耽搁时间,当即翻了一遍班群里招实习生的公司名单,相中了属京川的文化传播公司,发了简历。
这件事儿肯定要向父母交代,于是,当天下午她回了趟家。
霜影的爸妈在经过上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只要俩人置于同一个空间里,就是一幕哑剧,交流全靠肢体动作和眼神。好笑的是,反而体现了他们不需言语的默契,比方说现在,正端着一锅热汤出来的覃燕,将头朝厨房一扭,她爸默着脸进去端菜。
梁霜影扶着外婆在饭桌旁坐下。多亏母亲烧菜的手艺,才养出了不挑嘴的一家人,将就了几十年,吃什么都行。
箸勺交错的饭桌上,她提了自己准备去京川工作的事,一双父母皆是愣了一愣。梁耀荣似要开口,覃燕抢先问她原因。
“想换个环境。”她回答。
不仅是父母拧了眉,连外婆都觉得她应该留在珠江,家里有房住,有热饭热汤,她又有一本正经大学的文凭,起点安逸,再过几年,找个好归宿,不用拼死拼活的奋斗,不用撞破头挤进人家的圈子里受罪,多少人求不来的生活。
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覃燕瞧她静静倾听却一言不吭的模样,就晓得她心里认定的事儿,任你说破嘴皮,也是白费功夫。
覃燕和孩子她爸眼神交流了一刻,对她说,“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学着自己做做饭,老吃外卖不行的,外头餐馆那油吃下去你胃都不要了!晚上早点回家,门要锁好……不要乱花钱知道伐?”
她低着眼睛,点头应下。
残余的食物气味,终于随着洗洁精泡沫逐渐散去。
望着厨房里母亲洗碗的背影,梁霜影瞥了一眼沙发那头的外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