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火红舞衣的良玉,更像是每一道鼓声的化身,将一声激烈过一声的鼓乐,以刚强而不失柔和舞姿倾诉。于是,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只看见那一抹荡人心魄的火红,在目中似煌煌的火焰跳跃,让人移不开一分一毫的心神。
如是,良玉又一次以舞艳惊四座。
德珍淡漠垂眸,未像其他人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殿中舞蹈的良玉,这一支舞她太熟悉了。是不久前,她与良玉一起想出的舞蹈,但是没人知道这一点,就如没人知道她也少时习舞,不过她会一直不让人知道她会舞。
莫名地,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看见兄长练武强身,不愿被兄长们落下,缠着父亲要一起习武。父亲终是极疼她的,不忍拂了小女儿的心,甘愿不顾母亲的反对,为她找来一个舞娘,供奉在家以教她舞蹈。
这样习得的一身舞技,她又怎会用于争宠中呢?
摇头笑笑,执起面前玉杯在唇下,百无聊赖的环视殿中,观尽在这浮华夜晚的众人。
良玉果真是今日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无不是将目光聚在良玉身上。
德珍一边看着,一边暗自而思,目光无意看见了坐在亲王首座的福泉,不觉略有诧异:福泉的目光竟然不像其他人一样,落在一身红衣的良玉身上移不开,仍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也不知目光所落之处。
诧异刚起的一瞬,德珍还来不及多看一眼,福泉好似察觉了身上的视线,他的目光瞬间如鹰犀利,骤然举眸扫来。
四目一下相对,不约而同一怔。
德珍率先撇开视线,神色间带着几分被撞正着的尴尬。
也在错开眼睛的这刻,德珍猛然惊觉失礼,手上下意识的微一颤,玉质的冰凉触上唇间,她脑中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许是心随意动,念头在心的前一瞬,她已抬头举起手中的举杯,见福泉目光犀利如初,但仍没有将眼睛错开,她如是朝福泉坦然一笑,随即扬颌仰头一笑。
福泉又是微一怔,复又眉头深锁的盯着德珍,探究之色在目中一闪而逝。
须臾,福泉方略略迟疑了一下,而后也干脆的一仰而尽,转头看向别处。
见福泉转头看向别处,德珍不以为意的一笑。
福泉生母虽身份低微,但是在玄烨的两个异母兄弟中,唯福泉深得他的倚重。并且以福泉在军中日渐上升的声势,相信福泉会进一步在朝中占得一席之位。而后宫乃朝廷的缩影,她娘家在朝中无人,若能得像福泉之类的大臣好感,对她以至她的家人都是一项助力。
不过,主动结交还是不妥,她还需谨守本分才是……一切就顺且自然吧。
一念方及转完,良玉的舞至精彩时分,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在佟贵妃的耳旁低于数声,佟贵妃当下脸色一变。
正待要质问小太监之际,似被良玉的舞姿吸引住了全部心神的玄烨,蓦然转头看向佟贵妃,目中清明之色一闪,再看已是满目迷惑,“怎么了?”不悦的扫向小太监,“如此慌张!”
小太监吓的腿一软,立时瘫坐在了地上。
佟贵妃勉强压住面色,镇定道:“皇上,是宜嫔在更衣间那边出了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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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钿又称钿子,是皇后、妃、嫔三个等位平时戴的便帽。有些像凤冠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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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隔岸观火(上)
宜嫔出意外的地方,是在佟贵妃更衣间的院子。玄烨听了一个大概,便与佟贵妃悄然离席赶去。而良玉的独舞依然在继续着,几乎全殿的人皆未察觉有异。德珍同余下的嫔妃也仍留在殿中,不过显然众妃嫔的心思已不在此。
惠嫔愤然从玄烨离去的方向回头,咬碎一口银牙恨道:“又是宜嫔,她非得与本宫处处作对不可!”
小许子强制镇定,俯身在德珍的耳畔小声道:“主子,这……会不会受牵连?”
这也是德珍暗中担心的,但她口中却道:“应该不会,暂且等消息吧。”
小许子点头道:“等过会,奴才就安排人去探消息。”
惠嫔转头见德珍主仆在切切私语,倾了倾身子向德珍靠近,“宜嫔是在佟贵妃的地方出事,你和宜嫔又是一前一后出去的。但以宜嫔的性子,无论她有事没事,只怕她也会……”话故意留住半截,转而一副好心的提醒道,“妹妹可得当心了。”
“有劳姐姐担心。”知道惠嫔在挑拨,德珍仅抱以微笑,“不过本宫以为‘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自也没什么可忧心的。”
惠嫔见德珍不以为意,自觉没趣,也就将目光转了开去。
德珍的笑容慢慢消失,目光深远的投向良玉,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
今日是禛儿的周岁宴,即使佟贵妃不想让宜嫔好,她也不会在今日出手,更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出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一切都是宜嫔自己所为,毕竟有能力让宜嫔在此出事的,除了佟贵妃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