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时此刻的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晋是如此的低声下气如此的小心翼翼,但是沈沫脑子里唯一能涌现的念头就是他要离开这个人,他必须要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就是再多一分多一秒,他也都呆不下去!
就这样,眼前的局面也就演变成了一个死局——恶狠狠地推搡着秦晋,沈沫竭力的想要挣脱出去,而秦晋呢,则是一边死死地抓住沈沫不放,嘴上一边还叨叨个不停。
实在是被秦晋的叨咕给弄得心烦意乱肝火大盛,又是这般推来挡去的纠缠个不停,是以没三两下子,沈沫也就真的给闹出了火气。
“你他妈给我松手!”
红着眼睛转回身去,就着被秦晋揪住的姿势,沈沫冷不丁儿的重重一拳打在了秦晋的左脸上。拳头冲出去的同时,一句声嘶力竭的大喝也是蓦地从沈沫嘴里爆出来。
而因为事先没有预料到沈沫会打自己的缘故,况且刚才也没站稳,所以就着拳头的冲力,秦晋控制不住的就是一跤仰倒在地上。然后紧接着只听得哗啦一声响,却原来是秦晋身后的一只插着梅花的景泰蓝大花瓶,被他给碰倒了,摔碎了。
两手撑在锃光瓦亮的德国进口地板上,脸色灰败的,秦晋两只眼睛瞪得大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昂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眼圈儿虽然红肿但目光却那么的凶狠无情的沈沫,连爬起来都忘了。在他的身后,是大大小小的一地花瓶的残片。
而也就是那么的面色铁青、目光凶恶的回视着秦晋,沈沫的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着,简直气得都要跳起来了。其实沈沫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冲着秦晋动手了,以往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想要冲他动手,最后关头,他也都还是忍住了,然而今天…
不过动了就动了,动了又怎么样!是他自找的!
可心里虽说是这般想来,然而一见秦晋还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脸受伤的、震惊的表情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还是没来由的便揪了一下,疼得钻心。不自觉的就稍微放软了一点口气,沈沫冲着地上的人色厉内荏的警告道,“这段时间你暂时别来找我了,我要静一静!”
一句话说完,干脆利落的抽回与秦晋胶着在一起的目光,沈沫拔腿就走。
可没想到还没走出两步的距离,一阵劲风袭来,然后他的整个人、整个身体就是不能控制的跟着身后的那个重量一起栽倒下去。天旋地转之间,沈沫早已扑倒在了秦晋的身上,而秦晋呢,则是直挺挺的整个儿的砸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后脑勺磕下去的时候,砰地一声响。
倒下去的时候,沈沫的人还有点儿发懵,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一当秦晋的那张近在咫尺的、粗暴狰狞的脸孔闯进眼帘的一瞬间,顷刻之间,沈沫便明白过来了。
而也就是这一明白过来,心里所有竭力压抑的愤怒和失望,所有努力克制的不满和伤心,过往一切的忍耐和宽容,对现状的无能为力,对明天的未知的恐惧,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暴涨的潮水一般,呼啦啦的一下子就漫过了沈沫的心田,淹没了他理智的堤岸,将他的全部思维,撕扯的七零八落。
迎着秦晋散乱的闪烁不停的目光,沈沫咬着牙又是一拳挥了过去——假如说刚才的那一拳,沈沫与潜意识里还有一丝不忍,动作也还有一分保留一点滞涩,那么这一拳,则可以说是用尽了他的全力,连贯流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并且这一拳下去之后,后面的动作也就更加的顺畅了,像是一种本能,又像是一种发泄,沈沫的拳头,开始密集的、一拳接一拳的挥了出去。
中间有人来拉吗?秦晋说了什么?还手了吗?而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沈沫忘了,统统的都模糊了,反正当他的人被人从秦晋的身上架起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他的整个人完全的都是恍惚的。他一点儿都记不得了,自己这是在哪儿,又在干什么。
而就算尚非的面孔已经倒映在了沈沫的视网膜里,沈沫的脑子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前站的是尚非,那一刻,沈沫的人也都还是像做梦一样,迷迷瞪瞪的,茫然的扫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圈人,一一的扫过,秦晋,尚非,耿洛,杜子牧,还有一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沈沫这才忽然记起,哦,自己现在是在酒店的走廊里啊!
可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在这儿干什么?对了,早上不是还有一节专业课吗?要去上课的呀!呃,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对啊,要去上课的啊,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呢!上课多重要啊,专业课呢,要点名的,不去就会被扣分,扣分了就会挂科,挂科的话那就麻烦了,要交重修费,要补考,还要…
真是的,要去上课的啊!自己在这儿到底干嘛来了呢?
失魂落魄的,而且是几近虚脱的,像是一架老化生锈的机器,沈沫缓慢的、而且是僵硬的转过身去,慢慢的向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对啦,去上课吧,上课多重要,专业课呢!
努力地挺直了脊背,虽缓慢却也是坚定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