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救不活,皇上心里憋着一口气肯定是要发在尝试针灸的那人身上,众太医心惶惶。
此时翠芳阁的殿内聚集着一群太医,人人愁眉不展,其中一个更是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好几圈,最终握了握拳,这位年轻太医忽然沉声道:“既然大家中间肯定会有一人前去试验,想来想去,还是我去吧。”
周太医忍不住出声劝道:“你刚入太医院,资历尚浅,倘若这次出了事,可绝不只是一个丢了官帽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想好了?”
“周太医,下官想好了,既然有这么一种方法,如果不去试验,便是欺君之罪,孙某虽不是多大的官,可也知道为皇上分忧的道理。”这位年轻的太医拱拱手,毅然的进了内室。
太医们看着他的身影都惊讶的合不上嘴,周太医叹息:“一直以为这孙太医唯唯诺诺当不得重任,如今一看,先前竟是我看走眼了。”
孙太医走进内室,他掌心微湿,此时即便是心中如何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出一分一毫,想起淑贵妃的嘱托,他步伐沉了沉,舔了舔干涩的唇,这才颤着手掀开内室的帘子,顿时室内的场景分毫毕现——
皇上对这淳容华果真是不同的,朕神色太过认真,认真的令他有点发慌。他想起淑贵妃吩咐他的时候那种毒辣的眼神,此时看着脸色森然的皇上,顿时心中一凛,低头拱手道:“皇上,救回淳容华只剩下一种方法,请允许臣一试。”
北堂冥将凌瑾瑜的手放回她的腹部,搭在另一只手上,这才抬起头,目光冰寒道:“朕要的不是一试,而是你们告诉朕,有十成的把握!”
“臣不敢说谎。”孙太医不敢直视北堂冥的目光,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臣唯有一试。”
话音回荡在内室中久久未散,孙太医头皮发麻的顶着北堂冥的视线,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那股森冷的目光,这种恍若实质性的压迫是他先前未从淑贵妃那里感受过的,顿时心下惴惴不安.....这么做,真的是对的么。
“敢不尽力,提头来见。”面对这唯一的办法,北堂冥终于妥协。他站起来,目光流连在床上之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柔色,语音也稍放缓了几分:“朕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你救活淳容华。”
孙太医面色一苦,而后神色又恢复正常:“臣遵旨。”他才是太医,所以即便是他动了什么手脚,皇上肯定也不知道。淳容华的伤势连周太医都救治不了,恐怕即便是他用了针灸刺穴,也是就不会来的。
空气中缀着轻微的湿气,孙太医为软在床上的淳容华把了把脉,沉吟半晌,随后才掐着金针的底端,由于凌瑾瑜伤的是背部透心脉,所以他施诊之前已经有宫女将凌瑾瑜的背后向上翻过来,后背嫣红暴露在锦被中,胶着着北堂冥的视线。
孙太医长针刺下,从颈部到背部都用金针连成一串,而后尾指在这一串金针的针尾轻轻一弹,针尾嗡嗡颤动,声音并不大,晃动的幅度却不小。
北堂冥见此微微放下心来,这个太医虽然看着年纪轻轻,手下的功夫却是真的。孙太医继续手下的动作,这次是换了较大的金针,依旧是串成一排刺入穴位中,这越细的金针劲度越大,而越粗的金针相对劲度要小些,这次他尾指弹动之时,金针只是轻微的动了一番便停下。
孙太医抹了把汗,偷瞟了一眼北堂冥,只见北堂冥此时正背着手站在窗前,没有过多注意他的动作,他眼中精光一闪,身为太医,想要一个人不知不觉的死去,实在太容易了。
他从羊皮卷中抽出一只更细的金针,瞥了一眼床边凛然不动的身影,瞬间手中动作一顿,猛地袭向淳容华的颈间死穴。
“住手!”耳边听得北堂冥一声暴喝,一股掌风袭来,孙太医心中大骇,眼中却寒光更胜!他竟然被发现了,如今既然已被发现了.....他呼吸一促,身子往前生生的受了这一掌,手下却半点不停的朝着凌瑾瑜的死穴刺进去,这次就算是被皇上刺死,他也要拉上个人给他陪葬!
“你放肆!”帝王的怒吼从内室传出。
外殿的一群太医相互对视一眼,连忙跑进去,周太医更是一马当先!只是他这还未跑进内室,便被里面扔出来的一个球砸中,滚在地上滚了两圈。周太医爬起来用老花眼瞅了瞅,这个就、这个大圆球,不正是方才进去的孙太医么?!
“都给朕滚。”帝王压低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却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这、孙太医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事?
北堂冥寒着脸,小心翼翼的将金针一根一根抽出,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淳容华,他心里竟是生疼的不得了。
即便是那副对他张牙舞爪的小贼猫模样,也比现在要好一万倍。孙太医是谁的人他现在根本不想去管,也没心情去理会,他原想一掌劈了孙太医,却又忍不住要留着以后慢慢折磨。
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究竟是多么无力,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处于掌控之中,如今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做这个皇帝!谁说皇帝就要冷心冷清,谁说皇帝只要没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