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于他来说,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
难道正如杨喜所说,他果真有像李极一样,生了驸马变皇帝的野心?
正胡思乱想着,院子里惊天动地一阵脚步声,再接着便是几欲震穿房顶的叫声。昱瑾和甜瓜两个,也不过两个孩子,可简直能掀翻房顶一般,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自打脑子里那病好了之后,甜瓜迅速的长结实了,再不是原来那豆芽似的细条儿身材,也黑了许多,一身的臭汗,扑进夏晚怀里深嗅了一口,道:“娘,听说您今儿出去,生病了。”
夏晚笑道:“没有,不过是昨夜没睡好,腿软,滑了一跤而已。”
甜瓜接过粥碗,道:“娘,我喂你吃,吃完了我陪你躺会儿。”
昱瑾连拉带拉:“走吧,咱们俩人加起来,算术还比不过人家杜呦呦个小姑娘,赶紧的,、今儿我得全买来,好好读上两夜,明儿再跟地杜呦呦比去。”
如今的风时,重文不重理,但是东宫太子妃的娘家有个小侄女叫杜呦呦,算术学的极精,都不用算盘,从千到万,你随便说几个数字来相加,她张口就能对出答案。
更要命的是,因为从小养在太子妃跟前,受太子妃的疼爱,任性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昱瑾还准备拉着甜瓜,学好了算术,再去跟她比试一通。
夏晚笑着安慰了甜瓜两句,将他给哄走了,回头再看,郭嘉居然也不在。
按理她身体不舒服,今儿皇帝也不会宣他进宫的。夏晚支走了春屏和玉秀两个,穿上鞋子,再披了件衣服,四处找不到郭嘉,一直转进后面那处小院子里,便听见郭嘉说:“逼到这个份儿上,李昱霖也该要出手了。”
他是件砖青面的大褂子,梁清却还是金吾卫的大将军服,俩人并肩,背身,就站在一株梨树下。
“按理,他也不该束手就擒的。”梁清道:“我对他本人并没什么意见,但无论如何皇位也该由我二舅来坐。只是我二舅的身体一直不好,又着实叫我忧心不已。”
郭嘉捡了枚土坎拉起来,忽而侧飞着打出去,惊起梨树上一众正在叽叽喳喳的麻雀,打了一只下来,又找了根绳子拴起来,见梁清两眼鄙视的望着自己,笑的像个大男孩一样:“一会儿甜瓜回来,看见这里拴着只麻雀,保准要高兴的跳起来。”
梁清比郭嘉大着近十岁,可如今非但儿子,连个孩子都没有,所以不懂这瞧起来还是少年模样的男人对于儿子的喜爱,觉得他这样时不时抓只鸟,找个蛐蛐儿,简直就像是在发癫。
春风,夕阳,风吹着袍摆烈烈作响。过了许久,郭嘉又道:“你二舅的身体,会好的。”
听到这句,夏晚又迷惑了。她分明听的清清楚楚,杨喜说李燕贞的水银是郭嘉授意让下的,可听他跟梁清的对话,他又像是一心一意,愿意帮助李燕贞的。
到底,她应该相信他,还是怀疑他?
是夜。
夏晚早早就躺到了床上,想绣花来着,到底头晕眼花,绣花针戳了两番的手,遂扔了针线笸子。于是又捡起本书来,装模作样的翻着。
郭嘉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件新的大青褂子,一身寒气的进来了。
他并不睡觉,在窗前站了许久,转到夏晚昨夜趴过的那张桌子前,踮脚从高处取了一幅卷轴下来,摊开来便极认真的看着。
夏晚穿着件蜜合面的束腰寝衣,发似乌云长披着,方才还对着铜镜眨巴过眼儿,咬了几下唇,觉得按理来说自己也是美的,但不知郭嘉为何不肯多看一眼,于是撒娇似的轻轻哼了一声。
郭嘉侧首扫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埋头,仍去看那份卷轴了。
夏晚于是道:“你看的,是皇宫内苑图?”
郭嘉轻轻唔了一声,笑了笑,道:“是。”他随即又解释道:“皇后出宫修行,她宫苑里的东西全要清出去,我得看看什么地方可以搁置。”
夏晚轻轻翻了一页书,其实连自己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再笑了笑,道:“如今这个季节,该要种瓜秧了。”
郭嘉也是一笑,心不在焉的答道:“我们水乡镇的瓜秧子此时早都长大了,你们山上寒冷,瓜秧才长的慢些。”
他一直望着窗外,似乎是个准备要走的样子,听外面有人在敲门,随即伸手到桌角一只雕漆百什匣里,想要去翻出自己入宫要用的金鱼符来,伸手却摸了个空,再揭开匣子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鱼符?
金鱼符这东西,连皇太孙都没有,是只有他这个天子近臣才有,是可以于夜里叫开宫门,随意进出皇宫的。郭嘉抓了个空,再回过头来,便见夏晚软软一只手腕,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金鱼符。
外面敲门声愈来愈疾。
郭嘉此时急着要走,扑过来想抢,夏晚随即一个卧趴,便把那金鱼符压在了身上。
“乖,定是宫里来人要唤我入宫的,快把鱼符给我。”郭嘉道。
他有的是力气,想把夏晚捏成圆的就是圆的,扁的就是扁的。可她两只手攥在胸前,紧紧攥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