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弃他而去,可每当梦醒时,秦章总会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又做了噩梦?他沉浸在秦章为他编织的美梦里,渐渐地将这份不安收起,他以为他们会一直相爱下去……
直到这一刻梦醒,那个美如谪仙般的人儿,从来就不属于他。
因为……他配不上。
陆焱之咧着血色模糊的嘴角,笑得难看至极。他知晓,秦章终有一日会离他远去,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为何不再晚些?偏要在他们成亲的日子里,早知如此,那日在卿云山庄,他就该狠心离去。
陆焱之垂下头去,他听见耳边传来衣袍碎裂的声音,原来是秦章的剑在他的大红嫁衣上划了七八道口子。口子下边渗着血,染透了衣衫。那些剑口有些刺在了陆焱之的手臂上,有些刺在了他的大腿上,有些在腰上,有些在背上,狼狈不堪……
他想起这件火红的嫁衣赶制出来时,秦章让他穿与他看。他被秦章抱在床上,穿着这件衣裳与他翻云覆雨。
而这一切,不过是数日前发生的事罢了,就连昨日,秦章在昏迷前对他也是种种爱惜,可为何一觉醒来后,秦章却变得如此之快?那些昔日的浓情蜜意,难道都将不复存在了吗?
陆焱之抬头,不顾身上的疼痛,很想开口问秦章,你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中的那毒还未解干净?秦章,你醒醒啊,我是焱之……
秦章的刺不带一丝犹豫,刺进了陆焱之的心口。
陆焱之还未来得及将心里的话说出口,胸口处传来的冷意便让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柄长剑没入他的心口,剑刃上渗着黑色又冰凉的血液,恍若彼岸花盛开。陆焱之胸口插着剑,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屋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秦越和简素踏进屋子时,看到的就是陆焱之倒在地上的惨状。秦越面色一变,快步拉着简素上前去。秦章却挥掌将他推开,冷声道:“来人,将陆焱之这个丑八怪扔出秦楼。”
话音一落,屋外候着的剑侍就进来将陆焱之的身体抬走。秦越想上前阻止,却被秦章拉了回来,秦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章,道:“二哥,你怎么对二嫂这样?”
秦章眼神一寒,对秦越道:“这不是你二嫂。”
“怎么不是了?!”秦越不甘道:“你们昨日才拜了堂成了……啊!”
秦越话还未说完,秦章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他狠声道:“我说了,这不是你二嫂,如若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你就给我去禁地面壁思过。”
秦章说完,大步地离开了这间让他作呕的屋子。
那窗上贴着的喜字,似是在讽刺他,他娶了一个丑八怪为妻。秦章只要一想到,他昨日真的与陆焱之拜了堂成了亲,就恨不得回去将那个丑物碎尸万段!他怎么会与这人成亲,他又怎会爱上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
秦章走后,秦越忙去点开秦弄的穴道。秦弄脸色不好,秦越心里也不好受。他不安道:“大哥,二哥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那毒有余毒未清?”
秦弄摇头,“你二哥是个疯子。”
从秦章那一口血吐出来后,秦弄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去过南疆,也中过天魔教的毒,对南疆的毒有过一些了解。
从秦章吐出的那块黑色的东西来看,秦章是中了蛊毒,只是那毒是何时中下的,又有何毒性,他都不知。
他担忧地回身看向简素,简素此时正用手帕裹着秦章吐出的那一块黑色的东西,仔细瞧着。他问道:“可有看出什么?”
简素没说什么,只是面色凝重。
秦越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问道:“那陆焱之怎么办?”
“不用管了,你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忤逆他,到时候他让你关禁闭,我可不会去救你。”秦弄说着,便和简素一道走了。
只留秦越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真的……不管了吗?
屋外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鸣,秦越转身冲进了雨里。他想起那日,他对焱之说,很快你也会是秦家人了,那人听了笑得煞是好看。他不像二哥,他从不在意人的美丑,即便陆焱之真的丑,但只要一想到他对二哥的真心,他就不觉得他丑。
他不想二哥有朝一日会后悔!
如豆子般大小的雨水打在秦越身上,他衣衫湿透,腿都快跑断了,可就是遍寻不见陆焱之的踪影。
陆焱之……去了哪儿?
雨声滂沱,这场暴雨来得突然。陆焱之躺在泥地里,胸口的剑还笔直地插在那儿,鲜血一股股地往外涌着。他的意识模糊,他很想就这样睡过去算了,可是不能,他还挂念着秦章。他想秦章的毒定是还未解干净,不然怎会这般对他?
陆焱之睁着眼,眼睛哭得已经有些干涩了。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很疼很疼。
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去看,他知道那不是秦章。
那人走到他的身边,手执着伞,轻声说道:“真是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