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场戏

    就在这时，莫离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声尖叫道：“我不是叛徒！我父亲没有叛国，我不是叛徒！！”

    她身后的卫士一脚踩在她肩膀上，“住口！”

    “我不是叛徒，你们不能把我强行抓过来，我”

    顾妍的这一句台词还没能说完，就被贾甄诚打断了，“卡！”

    演员们立刻停下了表演的状态，齐刷刷地看向贾导演。

    贾甄诚眉头紧锁，喇叭冲顾妍喊道：“顾妍！你台词怎么回事？刚刚开拍之前跟你怎么说的？我让你悲怆，悲怆不是撕心裂肺地瞎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水壶开了呢！这时候莫离的父亲刚刚被斩首，她整个人都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拔出来，哪来的叫唤？你眼泪呢？”

    片场里之前没和贾甄诚合作过的人多多少少都被贾甄诚的气势有点吓到，顾妍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小腕，可贾导演训起人来连一点面子都不顾及，顾妍的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可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来一条，表情要到位听见没有！”贾甄诚又举起喇叭来，“开拍！”

    蒋焕和谢谦重新回到原来的站位上，把台词重新过一遍。

    “皇帝老儿算什么东西？不信你去问问他，他们皇族的狗命，多少次是被我除妖司的人给救下来的？这些高枕无忧的老东西怕是搭上下辈子的命也还不清。”

    莫离从地上爬起来，“我不是叛徒，我、我没有叛国！”

    “卡！”贾甄诚又叫了停，表情看上去更加不悦了，“你没叛国是你父亲叛国了！台词背错了！重来！”

    蒋焕和谢谦互相看了一眼，退回到原来的站位去。

    沈屹之已经看得出来，顾妍本身就没什么演技，站在蒋焕和谢谦中间，顶多算是个花瓶的角色。一般情况下，导演对于这样的女演员不会要求太高的演技，只要扮相好看，看上去足够养眼，差不多就给过了。

    以顾妍的咖位，恐怕也很少受这样的气。可贾甄诚在影视剧界的地位摆在这里，她也只好忍气吞声。看得出来，这一遍开始，顾妍的状态是越来越走下坡路。

    “我，我不是叛徒，我父亲没有叛国！”顾妍抬起头，台词也背得越来越生硬，“我不是叛徒！”

    “卡！”贾甄诚第三次喊了卡，这次他连训都懒得训了，大手一挥道，“来后勤上眼药水吧。”

    顾妍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像是压抑着不满又不能说出口，像哑巴吃黄连，拍拍裙子上的土站了起来。不一会，几位工作人员拿着一小瓶眼药水过来，让顾妍抬起头往里面滴。

    “妍姐，你别眨眼”

    “不行出来了。”

    “擦一下重新滴。”

    “好了没有？”贾甄诚走过来，结果刚一走近顾妍，她又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几个工作人员的活又白做了，蒋焕和谢谦只好在原地等着顾妍。正是太阳最毒的大上午，可看样子顾妍的哭戏过不了，贾甄诚是决意不会往下拍的。

    几分钟之后，顾妍的眼药水终于滴好了，趁着眼眶还湿着，贾导马上喊了开拍。原本还蹲着闲聊的蒋焕和谢谦在场记打过板之后马上站起来进入了状态。

    那名侍卫把顾妍往前一推，顾妍做出一副悬而欲泣的样子来，可张口还没等说台词，“眼泪”就已经受不住重力掉落在地了。

    “我不是叛——”

    “卡！”

    顾妍还没来得及说完台词，贾甄诚就又一次喊了卡。

    “这个不行，你要么说着台词的时候哭，要么说完以后哭，你这台词都没出口眼泪先掉出来太假了。来再上一遍眼药水，再过一遍。”

    顾妍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导演，再滴眼药水我眼睛就要睁不开了。这段戏也不一定非要哭吧，她可能没从悲伤里回过神呢？”

    “你死了爹你不哭？”贾甄诚立刻拔高了声音，“我问你，你爹死了你哭不哭？你要不哭我给你当爹行不行？”

    顾妍一下子被骂得没话了。

    “你别以为你有点名气就能跑来跟我杠，你自己演技什么水平你自己总清楚吧？”贾甄诚句句一针见血，“滴眼药水还演成这样你对得起跟你搭戏的演员吗？”

    这气氛眼看着就是剑拔弩张，周围人也只好站在那里，帮谁说话都不是。开机第一天，第一个镜头就这么不顺利，对一个新戏的剧组来说，实在是相当晦气的事情。

    就算沈屹之只是在一旁看着，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由于过去的种种事情，他不喜欢贾甄诚这个人，但就他与贾甄诚合作过的经历来看，他是电视剧圈里少见的非常爱钻牛角尖、而且对待演员十分严厉的导演。光是在早年沈屹之与他合作过的那一次，就见他骂哭过自己的女主演。

    就在场上的氛围十分僵持，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就在这时，蒋焕开了口，他走过去大喇喇地拍了拍贾甄诚的肩膀。

    “哎，贾导，消消气，这天气这么热，大伙都容易上火。多大点事啊，消消气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