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之没有搭腔,只是安安静静的帮蒋焕卸脸上的粉底,卸干净粉底,又拿一张新的卸妆棉,仔仔细细的擦蒋焕柔软的双唇,连唇角的边缘角落都没有错过。
这不禁让蒋焕想到那晚树荫下的那个吻。真切,美好,又干净,突如其来,却好像又理所应当。
只是蒋焕现在太累了,他累得甚至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想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只沉溺在这一瞬间的美好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屹之抬起了蒋焕的下巴,“好了。”
蒋焕的眼睛依旧闭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似的。
“蒋焕?”沈屹之又叫他一声,“已经卸好了。”
然而蒋焕还是没有反应,沈屹之皱起了眉头,“你别告诉我你坐着也能睡着。你干什么呢?”
蒋焕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无辜地眨眨眼,“我在等帅气的王子把公主吻醒啊。”
沈屹之差点没直接把卸妆棉扔他脸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哎哎哎,好哥哥,别走啊。”蒋焕一秒钟就切换回了无赖模式,拉住沈屹之的胳膊,就像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靠上去,嘴里还“嘤嘤嘤”个不停,“哎呀,好哥哥,人家腰好痛你扶着人家走嘛!”
沈屹之实在是对他这一招招架不能,想推开吧又推不开,想开口反驳点什么吧又不会说话。蒋焕偏偏找准他这弱点疯狂利用。
就在两个人推推搡搡,大肆影响市容的时候,他们头顶的灯,突然间灭了。化妆间里突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哇靠,搞什么鬼?”蒋焕被吓了一跳,从沈屹之身上蹦了起来。
“没事,应该只是临时断电吧,线路抢修之类的。”沈屹之倒是比蒋焕冷静多了,他从口袋里逃出手机来,打开手电筒功能,照亮了狭窄的房间,“走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先回酒店去。”
“行吧。”蒋焕有点不乐意地嘟囔,大概是嫌这突如其来的断电打断了他的“泡汉”计划。也不知道沈屹之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看不清就牵着我的手。”
“哎!”刚才还蔫唧唧的蒋焕立马原地满血复活了,牵着沈屹之的手活像只小哈巴狗,就差没有尾巴可摇了。
出了化妆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分布着其他演员的化妆间、更衣室,还有杂物间之类的地方,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剧组,一片静谧的黑暗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蒋焕说不清道不明的对这种黑暗又封闭的环境感到有点心里发毛,于是硬着头皮开始跟沈屹之找话题聊。
“咳,我说啊。”
“嗯?”沈屹之倒还是照常平静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你之前说你有自闭症?”蒋焕清了清嗓子,“是怎么回事啊?”
沈屹之沉默了几秒钟,“没什么。”
完蛋了,蒋焕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一个敏感问题,这下子要搞得气氛更加尴尬了。
不过就在蒋焕兀自尴尬的时候,沈屹之又开口了。
“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具体怎样,我也记不太清。”沈屹之说道,清冷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回音,“我从小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我父母很早就去了上海工作,在我印象里,到我上高中之前,就只见过我妈两面。后来,我爷爷去世了,我奶奶伤心得不吃不喝好几天,最后有一天半夜,她神情恍惚地出门,走到马路上,出了车祸,没能抢救回来。我爸妈没有办法,才把我接去上海,但他们工作都很忙,没什么时间管我,只是一有时间就查我考卷,问我成绩。如果不是全班前三名,回来就要挨打。”
蒋焕顿时沉默了,如此骇人的经历,就这样从沈屹之嘴里平平淡淡的说出来,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对不起那个,我不该问的。”
沈屹之回过头,在手机的微光里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蒋焕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选择当演员啊?你不觉得你的性格其实”
“不适合当演员,是吗?”沈屹之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就接了过来,他轻笑一声道,“很多人跟我这么说。我刚出道的时候,娱乐公司不签我,片方不要我,他们都这么跟我说:你这性格,不适合当演员。我那时候自闭症比现在还厉害,除了说台词以外,一天到头都说不出几句话来。”
“那,你到底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演戏就像是我的一种寄托。”沈屹之说道,“即使是在我自闭症最严重的高中时期,只要让我走上舞台,我马上就能够从善如流地演绎出一个角色,连一句磕巴都没有。我有时候觉得,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我似乎不隔着一个角色,就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和思想。”
蒋焕没有说话,但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牵着沈屹之的手。
“我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