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之脱离那个体系后,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地反叛起来。
“对了二哥,你那个拉提琴的姐姐,这段时间怎么不见她来了。”
“什么姐姐,我大。”霍崤之斥过他,又答,“她明天就来。”
徐西卜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好奇,“严哥还说你喜欢她,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嗯,喜欢。”他言简意赅。
徐西卜被哽了一句,顿了半晌才又不甘心道:“我比她来的还勤快,咱们乐队就不能加个吉他手吗?我弹的不算差了吧……”
“也不算好。”
“二哥!你这是色迷心窍!提琴手都能加,怎么就——”
“再聒噪把你扔出去。”霍崤之抬眸警告。
身边终于清静,霍崤之瞧着台上抱起手来,越听越皱眉。
他有些日子没来酒吧了。
台上唱的还是他写的曲子,旋律也是一样的旋律。但霍崤之总觉得,台上那几人自看见他来了之后,手下便似梦游般心神不宁起来。
“这两天酒吧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啊。”徐西卜毫无察觉,想了会儿又道:“就是他们老聚一块儿说话不让我听,这也太贼了。”
“就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活动,二哥说不让我上,我还能死皮赖脸跟着去不成?真是的……”
徐西卜这么一说,霍崤之干脆走到一边,招手唤来经理。
“……大的情况倒也没有,都是些小道消息,我也不知道真假……”经理小心观察着霍崤之的神色。
“说来听听。”他微颔下巴。
“员工们底下传,说是元旦跨年那晚上,您走了之后,有经纪人到后台找了他们……”经理搓手,“霍少您也知道,从前也不是没有人陆续来过想要签下钟声,不过这一次的经纪人,据说来头很大。”
话说到这儿,霍崤之心中已经有了数。
乐队是霍崤之毕业回国一时兴起组的,国内的摇滚氛围不如欧美。他当初纯粹是觉得一个人玩儿不过瘾,建支地下乐队自娱自乐。可后来,钟声的发展也确实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安于现状,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对金钱名利没有欲望。
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他犯不着也懒得做那挡道的恶人。
霍崤之没什么舍不得,这几年也差不多玩儿够了。
放在从前,他大可挥挥手潇洒地送走几个朋友,可现在却不行了。他好不容易把乔微请进乐队来,乐队却解散了,那叫什么事儿?
乔微对音乐的追求远胜过他,她现在喜欢、而且需要这样一个精神寄托。乐队现在还不能解散。
霍崤之坐下来,晃了晃杯底的酒,仰头闷干净。瞧了表,偏头打发徐西卜:“回去,十点钟我给你妈打电话。”
“靠!二哥你又来这招!”
“不爽?”
直待徐西卜噤声,掐着表含泪走了,霍崤之才挥手示意经理将酒吧打烊。
霍崤之呆在G市的日子虽然不算多,但乐队是他一手组建,歌大半是他写的,场地也由这位少爷免费提供,在国内摇滚市场这样不景气的时候,还能保证每位成员每月还能拿到大笔分红,不说感恩戴德,乐队众人对他绝对是尊重的。
也因此,几人商量过下定决心后,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和霍崤之提。
怎么说都有些不厚道的意思。
霍崤之是乐队的灵魂,从前的经纪人一听霍崤之不肯签约,大多便对剩下的成员失去兴趣。这次却不一样,对方是极有诚意的大公司,愿意为他们找到合适的主音吉他手,发行唱片。
“霍少,”最后还是那吉他手硬着头皮先开口,“这事儿是我牵的头,大家玩儿到现在,年纪都不小了,都想做出点样子来。”
安来是那贝斯手。
他猛吸了口烟,接过话茬,“我十五六岁时候就憋着一股劲儿,想着哪天我也能他妈灌张唱片,就算是死也值了。到现在都当爸爸了,才有人找来。”
“霍少,兄弟们也很清楚,少了你,我们能走多远还说不一定,但还是想放手拨一把。”
“对不住了,霍少。”
他们和霍崤之不同。
霍崤之做音乐是玩票,始终要回归他的圈子去。他生来就含着金汤匙,有资本对这多少地下乐队梦寐以求的机会嗤之以鼻,他们却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烟雾缭绕中,霍崤之的指节在沙发上扣了半晌,抬头缓缓扫视一圈,抬手撩了一把前额的头发。
“把烟掐了吧,微微病了,最近闻不得烟味。”
他起身开了窗,才继续道,“看来大家都商量好了。其实我也不太愿意耽误你们,只是——”
“霍少你说。”
他在沙发一角坐下来,松了松领口,敞开腿,半是阴影的灯光衬得他的侧脸神情不明。
“乔微来的时候,你们得在这儿。”
时隔半月,乔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