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小徒弟,因此真的笑了出来。
程询一脑门子火气,偏生回家之后,还要和颜悦色地告知亲人。
程夫人立时道:“让怡君陪你一起到任上吧。”
怡君立时反对:“那怎么行?”
真的不行,蒋映雪如今大腹便便,天赐还小,她作为一府宗妇,怎样都不可能放下家事陪夫君就任。
程询凝了怡君一眼,微不可见地点头。
程夫人这回是真的希望长子长媳感情用事一下,却不想,他们仍是如常冷静理智,不由颓然叹息,在心里埋怨着皇帝:有本事你也放下李氏和舞阳公主,出去巡游个三五年的。
到了第二天,修衡知道了,小脸儿就完全垮了下来,特别心烦,坐到师父面前,说:“我跟您去。”
“胡扯。”程询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笑道,“父母在,不远游,除非是皇上钦点的情形,不是告诉过你么?”
“就要去!”修衡头一次任性起来,小身子扭到一旁,“您是我师父,我跟着您出门怎么啦?那些规矩本来就莫名其妙的,我干嘛要守着?”
程询走过去,安抚地轻拍着修衡的背,“你也跟我去的话,那你爹娘师母呢?他们会担心你。别耍性子。”
“……”修衡的小腮帮鼓起来,过了一阵子,站起来,紧紧地搂住程询的脖子,“我不想您去,当官真是遭罪。我以后想您了可怎么办呀?天赐想您了又该怎么办?还有我的功课,没您,我可学不下去。”
“我经常给你写信。”程询抱着他,“平时遇到不懂的,不妨偷偷地问你师母,或者拿着我的名帖去找姜先生。”
“……好吧。”修衡深深地吸着气,不让迅速浮上眼底的泪珠掉落,“过两年您还不回来的话,我一定要去找您。其实,我现在都六岁了……”现在跟着师父出门,也可以的。但是,他得听话,爹娘也不会答应的。
程询语气柔和地安抚着他:“我也舍不得你们,但这样的情形并不少见。”
修衡把脸埋在他肩头。
过了片刻,程询听到极细微的水滴砸到衣料上的声响。
他拍着修衡的背,“想哭就哭吧,这回师父不管你。”
“我哭一下就好了。”修衡的小声音闷闷的,说着却抬起头来,擦了擦泪湿的眼角,和师父拉开距离,努力抿出个笑容,“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要听您的话。”
程询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回以一个至为柔和的笑容,“好孩子。”
程询、董志和都没想到的是,册封他们各自发妻三品诰命的旨意、文书在今日就下来了。
当晚,歇下之后,怡君跟程询说道:“你多写信回来就好,多跟我讲讲那边的风土人情。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京城,一直引以为憾,你有这样的机会,是莫大的幸事。修衡、天赐这边,你放心,我跟娘一定会尽心竭力地教导,而且还能画你的画像给孩子看,别担心。”
“往后这个家,就全靠娘和你了。”程询歉疚地道。
“还有二弟、二弟妹、三弟。”怡君语气平和,“你亲自去广东那边的话,于大局益处颇多。”唯一让他不痛快的,是远离家园,他不放心。
程询与她十指相扣,“我要早点儿回来。”
怡君则跟他开玩笑,“去了外地,可不准四处招摇,惹下一堆风流账。不然,回来也不准你进家门。”
“遵命。”程询轻轻地笑着,深深地吻住她。
转过天来,皇帝下旨,册封李氏为皇后,着礼部安排封后庆典。随后,朝堂之上,有官员提出程询、董志和到底太年轻,皇上便是一心重用,也该给他们安排资历深的官员随行,尽心帮衬。
皇帝则转头询问柳阁老、黎兆先和唐栩怎么看。
柳阁老说未尝不可,但要请皇上亲自费心安排。那些官员说的好听,其实是想给程、董二人安排绊脚石,他不能让皇帝上这种当。
黎兆先、唐栩则委婉地表示没这必要,因为二人日后会成为陆放的左膀右臂,陆放就会与他们相互扶持。
皇帝颔首一笑,“柳阁老所虑在理,朕会私下给二人安排一些人手。至于陆放那边,朕也会叮嘱几句。”
三人同时透了一口气。
皇帝起身退朝,回到御书房,召见舒明达,当场加封舒明达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带上二十名锦衣卫,随程询、董志和赴两广,日后务必确保二人安全无虞。
舒明达领旨谢恩。在此之前,他一直为至交捏一把冷汗:按察使职责为司法刑狱、官吏考核,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亦正因此,不定何时就会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变得穷凶极恶。此行他不见得能帮什么大忙,但能够陪在好友附近,便能安心些。
程询、董志和与兵部、户部的同僚交接了手边诸事,进宫辞别皇帝。
回到府中,拜别母亲,叮嘱了亲人、孩子一番,如期出门。
他没有流露出心头的不舍,步调如常地出门,到了垂花门外,从程安手里接过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