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周士文和周士武商量着把家里猪卖了,养几只鸡下蛋自己吃就够了,谁知黄菁菁睁开眼第一件事是去割猪草,他斜目瞄了眼边上的周士文,想说点什么,又憋回了肚里。
黄菁菁醒来,三兄弟稍微松了口气,周士武回老屋把米久带过来,一进屋,米久就朝床上喊着奶奶,声音糯糯的,咬字极为清晰,听得黄菁菁眉开眼笑,“真是会喊人了,谁教他的,不知道以为我睡了几个月呢。”
周士武接过话道,“家里忙,没人教他,估计听桃花梨花喊的次数多,自己就学会了。”
窗外树上的蝉聒噪叫着,但被米久的奶音压了下去,黄菁菁拍着里侧位置,让周士武把米久放上来,米久挨着黄菁菁坐,嘴巴凑到老花碗边,张着嘴要喝碗里的药,黄菁菁拍了拍他后背,“生病了才喝药,米久一辈子都不喝才好。”
周士武听得心头一阵钝痛,张了张嘴,想把卖猪的事说了,却抢先被周士文开口,“娘,您也好好的,二弟卖方子挣了些钱,我们寻思着给您和花叔在镇上买处宅子,你们住镇上去,把栓子送到镇上的书院的念书,您觉得如何?”
镇上生活安逸,不像村里有忙不完的事儿,黄菁菁的身体,到了镇上,好调养多了。
“好端端的去镇上住什么?”黄菁菁目光狐疑的看着周士文,认真想了想,脸上的慈祥维持不住,强挤出个笑容来,“是不是方大夫说我的身体怎么了?”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日子好活,周士文他们才想方设法让自己去镇上,过过有钱人的日子。
念及此,她脸色惨白,拽紧了衣袖。
“没,娘,您别想多了,镇上方便,没什么事情做,您和花叔享享福是应当的。”
黄菁菁目光紧紧的盯着周士文,见他没有露出悲戚之色才稍微好转了些,回道,“享福哪儿不是享,你当镇上的生活舒服呢,四四方方的宅子,连棵树都少见,跟牢房似的,还是乡下自在,青山绿水,姹紫嫣红,漫山遍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痛快。”
她总把年纪大挂在嘴边,但她的年纪,还不到享福的时候,镇上开销大,总不能让大家子人省吃俭用供她们住在镇上吧,与其那样,不若舒舒服服在村里住呢。
周士武为难的盯着周士文后脑勺,这几天,他们商量了很多,黄菁菁身体经不起劳累了,不如搬去镇上,刘氏逢三六九去镇上给人按捏,像方家那样在镇上开个按捏铺子,轻轻松松挣钱,田地的农活就交给他们。
“娘,老赵孙子在学堂念书,认得好些字了,我看过他写的字,工整有力,栓子以后要考秀才的,去了镇上进步大。”周士文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黄菁菁在意晚辈,为了栓子会搬去镇上的。
黄菁菁考虑了片刻,直直看着周士文,“老大,你老实说,是不是在镇上买宅子了?”
周士武卖方子得了五十两,加之卖佐料粉的钱,怕有不少,买宅子是绰绰有余了。
“嗯,东家有门路,帮着找了间宅子,又大又敞亮,您肯定喜欢。”周士文道。
黄菁菁不愿意去镇上住,只是为了栓子好,镇上的书院肯定比村里的好,她缓缓道,“我还是喜欢村里,你花叔栽种了好些果树,还没等到它结果子呢,让老三媳妇去镇上带栓子念书吧,我和你花叔就住这边了。”
刘氏性子好,不像刘慧梅心思多,即使到了镇上,不会被迷了眼,安分守己过日子,这点,刘氏比刘慧梅强多了。
周士文蹙了蹙眉,“娘不想去镇上?”
“我去做什么,天天买菜洗衣服做饭当佣人哪,我就在家,哪儿也不去。”黄菁菁明白周士文是为了她好,希望她过几年舒适的日子,但周士文不会明白,有个一亩三分地,勤劳耕耘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老花见黄菁菁精神不济,朝周士文道,“你娘想要村里住就住着吧,只要不出这种事,家里没多少活计。”
周士武面色臊然,点了点头,附和道,“成,听花叔的。”
黄菁菁是累着了,毛病说大不大,周士文要回镇上,先走了,周士武和周士仁去地里干活,扛着锄头也出了门,老花收拾碗筷回来,三兄弟前后脚出了门,他站在窗外,和黄菁菁道,“老二出息了,挣了钱,想着把家里的猪卖了,送你去镇上,你就不用操心这操心那,安心养身体。”
几兄弟孝心好,在村里比起来实属难得了。
他其实也不愿意去镇上,从早到晚没啥事,吃了早饭等着午饭,吃了午饭等着晚饭,偶尔过过那种日子还成,久了,整个人不知懒散成什么样子呢,树上的蝉飞走了,声音远去,老花想起一件事来,“老二把钱给咱了,我琢磨着找牛老头打口棺材,把坟墓修在你边上......”
就是死,他也死在前边,给她探探路。
黄菁菁翻了个身,闭着眼,昏昏欲睡,“想打棺材就打吧,咱的岁数,没准哪天说走就走了。”
老花点头,没有对死的恐惧,“成,我和老二说说。”
黄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