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面对明天的来临。
于是两人并肩回家。
以往这路上坑洼不平,沧月总会被隐藏的极好的石子绊倒,所以君然也就习惯了拉着沧月的手一起回去,省的这多事的仙女回去又哭嚎个不停。
可今夜不知怎么了,阶级的差别似乎一夜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和她之间那层隔膜厚的可怕,一点点的将他们之间的温情都抹去了,这一路的归途,只剩下寂寞无言。
君然将她送到几个未婚姑娘住的屋子外头,向她摆摆手。
“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商议。”
君然转回身,迈着步子往外头走去。
沧月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开,好些日子没换的青衫皱皱的、脏脏的,上头的泥浆子星星点点。明明不是多么伟岸的背影,甚至连天庭上头随便哪个天兵天将都不如,可沧月莫名的,心里感慨的紧。
有点酸酸的,又有点麻麻的。
那种没有劲的,被拉着手的感觉,好像愈发浓重。
可今夜的那番举动,注定是要在他们之间划开一道距离,从此陌路两立,也未必不可能。
沧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紧紧蜷缩在一起,细长的指甲紧紧的嵌进手心,直到掐的剩下几道半月形的紫红色的痕迹,方才作罢。
她终是抬头,望向这一轮高悬的明月。
以往总是很近的,还能看着嫦娥仙子在那里起舞。而此刻身在人间,竟也发现这轮皎洁,原也可以离自己这么遥远的。
终究不是一处的人呐。
第二日的放晴,总算给村民带来了短暂的慰藉。
村尾的周大婶也是照看着君然一块长大的,可惜人命不好,被家里人嫁给了一个憨傻的汉子,又生了个憨傻的孩子,取名傻蛋。
丈夫在地震之中死了,而前日周大婶也死于瘟疫之中,所谓贱名好养活,于是整个周家只剩下这个叫傻蛋的孩子。
眼见着父母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却不懂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悲伤,只是憨傻的笑着,却不吃任何人给的食物,仿佛这样,就是对父母死去最好的祭奠方式。
君然将陈家大嫂给自己端来的稀粥,移至这孩子的面前,粗粝的大手在孩子脏兮兮的面上揉了揉。
“吃吧,你娘亲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君然往日也是去过周大婶家里的,基本都是给些吃食什么的,这孩子也就和他亲。
果不其然,君然将碗一放下,他就立时端起,呼噜呼噜几口就喝了个底朝天。
待他喝完,又是一脸希冀的望着君然,似乎是被这一碗粥开了胃,还想找他要点别的好吃的。
君然指了指还在派粥的陈大嫂,“你要想喝粥,问她要去。”
傻蛋拧着眉看了两眼空落落的碗,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大嫂,最后又迟疑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君然。
还是抵不过胃里饥肠辘辘之感,撒丫子跑得很快。
君然望着这个孩子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在转头间,便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沧月。
“你来了便好。”
不管是拒绝亦或者接受,人们总要承受这样的苦痛,于沧月这个神仙,只是仅仅一念之间的事情。
其实有时候人的成长只在一夕之间,人是这样,神仙创造了人,往往加诸在人们身上的亦是他们的情感意识。
沧月双目沉静,面对着君然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像是一切了然。
“时间静默如流水,我到凡间来已经是一月有余。”她顿了顿,在君然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顺着君然的眼神看过去,便看到了正在乐呵呵喝粥的傻蛋。
君然这才将视线转回,慢慢的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沧月会作何回答,这样的开头让他心里没底。但脑子里思维却异常清晰。
他并不觉得沧月口中会出现一个否认的回答。
果不其然。
“我身为神,本该是以泽被苍生为己任的,可现在真正为你们做的,实在太少。”她说,“我会帮你们的。”
她看向温暖日光的侧脸太过美好,甚至轻易将人迷惑,抛却现实的尘埃里,看不出一丝人间颜色。只叹一句人间不见几回闻。
谁也不知道她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帮助他们,但至少,从那天和君然聊天过后的每一天,都有一些人渐渐好转。
春天的万物复苏里,好像也带着整个村庄一起生机勃勃。
倒塌的房屋被重新建造,而庄稼田地还需要时间慢慢修复。
人么在怀缅的同时,也在惊叹于这瞬间恢复的村庄。
像是那些灾难从未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出现过,也从来没有那些悲痛沉湎出现在他们平静的世界里。
但是他们的心中永远都不可能平静如初了,面对这样的平和,也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现世安稳。
君然站在山丘之上,望着渺然无际的天空,蓦地心底一沉。
似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