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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二人见人走远,终于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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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府东院曲折的抄手游廊上,刘协看着西院那头飘过一道残影,沉默地站了不知多久。
秦香玉散着长发,身上披着一件单衣,打着哈欠走到他身旁,双手交叠撑在他肩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里吹什么冷风啊?”
刘协将她的手轻轻拉下,握在掌中,俊毅的侧脸隐在阴暗中,“香玉,麟游十六岁便同我南征北战,如今竟已是第八个年头了。”
秦香玉不知其意地点了点头,“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论谋略将兵,他皆不输于我”刘协垂下眼睛,飘动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神情,“两军对阵中,我教他必要时需用必要手段,他却始终太过仁慈……”
秦香玉知道刘协一直担忧的事情,却也只能说,“麟游天性淳厚,况天下局势将定,你又何必强求于他。”
刘协却是突兀地笑了笑,“不,现在我不担心了。”
秦香玉不解,刘协也只是揽着她回屋,脑中闪过方才看到的景象……
刘洵已经长大了,长大了也就变了,曾经他费尽心思要教他懂得的事情,他现在为了心头的那人,已经学会了……
学会了……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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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桐和刘洵的婚讯翌日便传遍了全城,因为久无战事而百无聊赖的秦香玉马上就找到了生活的动力,风风火火地召集了全城最好的绣娘,又东奔西走的,简直比李青桐这个准新娘还要兴奋和激动。
而本来说好要来送方子的李大夫一家不知何故,连夜去了城外别庄,据双喜传来的消息说是那李大夫把方子弄丢了,当日夸下海口,如今拿不出,怕府上怪罪,便连夜走了。
对于此事李青桐疑惑了下,也就揭过了,因为她马上就被某人拖入了无限的繁忙之中。
“香玉,不是说下个月才举行婚礼,现在挑选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李青桐随手挑起一缕大红的丝线,问道。
“早?!怎么可能早!”秦香玉瞪大了美眸,“还有一个月!纳采、问名、纳吉,还有纳征、请期……怎么说也要三四个月,要不是麟游猴急成那样,偏要在下个月就订婚期,我现在至于这么赶嘛!”
李青桐对于这每日一遍的抱怨内容已是耳熟能详,只能暗自耸肩。
“来来,青桐,快看看,你喜欢裙幅下面砭哪种纹样?”秦香玉一把将不在状态的李青桐拉了过去。
李青桐无奈,只好在一大堆在她看来区别不大的纹样前挑选起来。
李青桐本想着既是特别时期,便一切从简好了,但很显然,全节度使府都不是这么想的。
就像秦香玉一般,大家都以高度的热情投入到婚礼的筹备中,好像要迎接一场硬仗一样,反而衬得李青桐这个新人十分无所事事。
“麟游怎么回事,急得要上树的人是他,这会子看不见人影的也是他!”秦香玉气恼得插着腰。
刘协笑着摇摇头,摊开一本折子,“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会有分寸,倒是你,当初极力反对的是你,现在这般着急的也是你。”
秦香玉一把夺过刘协手中的折本,“哼,我是想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就更不能委屈青桐了!”
刘协朗笑着揽过她,让秦香玉坐在自己膝上,“那接下来就要劳夫人费心了,为夫对这些可是一窍不通。”
秦香玉晲了他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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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节度使府里在旗鼓锣喧地忙碌着,整个雍州城的百姓也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本地重要的一个风俗节日到来。
李青桐看着这几日异常忙碌的双喜,放下书卷疑惑道:“双喜,这些日子府里的丫鬟都在忙什么?”
直觉告诉她,大家伙除了在准备她的婚礼之外,也在忙着准备另一场盛事。
双喜甜甜一笑:“少夫人有所不知,大家啊都在忙着迎接即将到来的花神节呢!”
“花神节?”李青桐从未听过这个节日,不禁起了点兴趣。
“是啊,花神节可是咱们雍州的大节日呢,在花神节上大家都会向花神娘娘献祭,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以获得美、美满的姻缘……”双喜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难得地浮起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
哦,原来所谓花神节就是本地的乞巧节啊,李青桐心道,怪不得她这几天看见不少小丫头都在赶绣活。
“那双喜有没有绣什么东西准备在那天献给花神娘娘,或者是哪个小郎君呢?”李青桐知道这西北之界民风开放,便善意地打趣起了双喜。
双喜欲盖弥彰道:“才没有!”
说完看着李青桐一副了然的模样,不禁羞恼道:“少夫人才是呢!”
李青桐一头雾水,她是什么?
双喜见李青桐疑惑不似作假,不由惊讶道:“少夫人和少主人婚前正好赶了这么个好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