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题到来之前,他始终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比月光还要淡如水,而在得到这样的结论后,男人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清清冷冷抬眸,仿佛洞悉一切。
叶绮罗的心终于不安了几分。
可那个她始终摸不着底的男人却说:“好。”
这声好,让叶绮罗心定了。
却觉得,不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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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姜夏醒了,耳边似乎还有细碎的响声。
她想去客厅喝杯水,下意识光着脚走近,那细碎的响声便越来越清晰。
悄悄走了几步,姜夏就停下了,她捂着唇,瞳孔微张。
只见客厅开放式的厨房里,那背对着她的少年正佝偻着腰,一捧一捧白色的药片往嘴里塞。
他的手是微微有些颤抖的,看得出是极力克制了,可还是有白色的药片滑落到地,便是姜夏之前听到的细碎响声。
而那白色药片,止疼。
她清晰看见,戚生无可挑剔的侧脸上冷汗密布,合着他苍白微翘的唇角,还有眼底隐忍绝望的神色,就像一只孤独的小兽。
姜夏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这疼融在心底,化作了眼底的水光,很轻很浅,十分压抑,却让意识到有人而回过头来的少年僵在了原地。
那白色的药片便从戚生手中滑落,洋洋洒洒掉了一地,衬得苍白高瘦的少年有种濒临地狱的美。
脆弱,又苍凉。
随着他紧握的手心翻来覆去。
终于——
他抬起眼眸,张了张干燥霜白的唇,强忍万箭穿心的痛,宠溺笑着,说:“早上好。”
不同于许多许多次那样,这次的戚生,格外温柔。
连根根分明的睫毛,都随他眸光起伏,温柔在骨子里。
戚生想,也许是最后一次,也许不是,那“东西”实实在在扎根在他心底,让他的命运不能自主。他很害怕,害怕不能再留在姜夏身边,所以想把那些温柔,一次付清。
那些曾隐忍的、藏起来的,那些早就想给她的。
那些怕来不及的。
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自私,明明不知有没有明天,却还痴心妄想,想让她明白心意。
两种想法交织着,戚生矛盾又挣扎,这种煎熬,终于让他从心口溢起的鲜血,沿唇边涌出,蜿蜒而下。
☆、女金主的小奶狗(13)
温热的鲜血刺目惊心。
姜夏下意识想要替戚生擦去,少年却始终含着笑,猝不及防往地上栽去,刚好靠在赶来的姜夏肩上,失去意识。
他那样高,直接把姜夏一齐压在了地上,却无辜地紧紧闭着眼眸,没有半点气息。
姜夏不知道,“万枯骨”到底有多厉害,她更不知道,戚生有多能忍耐,正是因为他心志坚定,至纯至善,这“东西”才没有喧宾夺主,占了戚生的身体。
可它也出不来,只能在夜里诱哄戚生,拿着他唯一那点欲·求,那点对姜夏的心意诱哄,想使少年入魔,与之同流合污。
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次次碰壁,那少年仿佛有着这世上最坚韧的心,刀枪不入。他疼了,用药片止,他有执念了,自己堪破。
从头到尾,沉默无言。
也不是没有动过占有的心,只是一想到这些,戚生就无比清醒,因为他的心意,始终凌驾在私·欲之上。
这样的爱,绝不会被污染。
于是“万枯骨”急了,想另觅新主,哪知那聪明的少年隐有察觉,更是舍身取义,自己死,也要拉着这“东西”死。
其实戚生本不该这么快了无生息,只不过,他吞的大把药片里,除了止疼,还有过量致·命的隐患。
自从那天起,隐隐感觉到这东西起,戚生就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倒不是有多大义,只是一想到这东西离了他,便有可能就近钻到姜夏身体里,戚生就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哪怕他是学数学的,哪怕他天赋超群,也不敢冒这万分之一的险。
这样的戚生,注定不会和“万枯骨”同流合污。
可他却不知道,姜夏的血液正是克这邪物,她不会有事。
此刻,眼看着戚生倒在自己怀里,姜夏含在眼角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得粉碎。
她毫不犹豫,随手拿过长剑,往手腕动·脉上划,也不觉得疼,只是不要命地把鲜血往戚生嘴巴里喂。
侠女的血不是驱邪吗?姜夏想试试,以己命,换他命。
不仅仅是恪尽职守,她做这个决定,首先想到的不是任务,不是任务说要保护男二。
而是作为姜夏,想保护戚生。
却也不是喜欢,是情义。
直到失去意识,姜夏才终于松开握着长剑的手。
也看了,戚生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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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天气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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